秦允顯并未隐瞞:“是仲王,不過閑聊罷了。”
葉晤走在秦允顯身後,奇怪道:“我們與仲王并無交涉,為何突然會熱情請主子赴宴?”
“熱情不在于我,而在于他惦念的故人罷了。”秦允顯說着,順手從雙正手中奪過花燈,扭頭對葉晤說:“子逢,這花燈是你花錢買的?”
他感到意外,因為在他印象裡,葉晤雖說不缺錢,但因小時候流浪吃過苦的緣故,每一分錢都算得精細,像花燈這樣華而不實的東西,他向來不會輕易購買。
“是。”葉晤垂下眼皮,回答:“主子走後,賣花燈正好過橋,雙正想買兩個卻又沒錢,便纏着我要。我原不想答應,可他上蹿下跳,又是叫又是鬧 ,惹得路人圍觀,隻好......不過主子放心,花燈是我自己的錢,并未動用主子的。”
秦允顯知道葉晤臉皮薄,面對雙正這樣撒潑打滾的潑皮,自然招架不住,凡事也會依着。他道:“子逢,你我之間不必分的那樣清楚。若想要什麼,盡管去包袱去取錢買就是了。我隻是好奇,畢竟除了我的吩咐,你自己很少主動買東西,更何況是這樣孩子氣的東西。”
雙正一聽“包袱裡的錢”,頓時眼睛一亮,搓了搓手,笑嘻嘻地湊過來:“那我也可以取包袱裡的錢用嗎?”
秦允顯眉尾稍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财産一向由子逢做主。你若說的動他,我自是沒話說的。”
“得得得。”雙正最煩别人啰嗦,一擺手:“怕我亂花你的錢,還讓我問子逢,他明明比你還摳門,一個花燈幾文錢,鬧了半日才肯掏。若是多花幾個子,還不得折騰個幾日。有這功夫,不如躺着睡覺。”
秦允顯聞言,正要再說些什麼,忽然前方的人群裡傳來一陣喧鬧聲。
“讓開!讓開!”
幾人擡頭望去,隻見前方一群人正推搡着路人。帶頭的是一個白胖的公子,臉上赫然挂着一個黑紫色的眼圈,格外顯眼。
正是張安。
張安一腳踹開擋在面前的路人,撸起袖子罵道:“他媽給爺兒讓開!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擋路的玩意!”
雙正抱着花燈,探頭探腦看去:“哎?這不是那頭豬嗎,他不是被張大人關起來了嗎,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那頭張安視線挪了過來,一指雙正,怒氣沖沖地喊道:“就是他!這個小瘦猴,你們趕緊上,給爺兒狠狠暴打一頓!!”
一群五大三粗的打手吐了口唾沫,擦着手,掄起手中的大刀,氣勢洶洶地朝雙正沖了過來。
雙正見狀,摸了摸身後。摸了個空,這才想起自己一心鬧着玩,劍也丢在府邸忘了帶。眼見着人已經來了,他啐了一聲,絲毫不畏懼,主動迎了上去。
葉晤愣在原地,起初還不明白為何突然來了這麼多人找雙正的麻煩,直到聽到他們打架時的對話,才恍然大悟。原來白日裡在店裡,張安對他主子出言不遜,雙正出頭打了張安,這才惹來了此刻的報複。
“白日在店裡,你不是挺嚣張的嗎?你們往死裡打!讓他知道爺兒不好惹!”張安立于一旁,雙手叉腰,聲如破鑼。
那些打手賣力揮舞手裡的刀。雙正雖身形偏瘦,可也靈活,于刀光劍影中穿梭自如,打手們揮得滿頭汗,大刀卻連他的衣角都未能沾到。然而周遭小販卻遭了殃,攤子被掀翻,貨物散落一地,攤主們隻能幹着急,又不敢上前阻攔。
事态愈演愈烈,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人,若再繼續鬧下去,恐驚動官府徒增麻煩。
秦允顯無奈,隻得不動聲色地從袖中取出兩枚恢台,口中低聲念咒。
咒語剛出,兩道銀光從人群底下極速穿過,飛落至那些鬧事的人頭頂,随即化作旋渦狀的光罩,将那些人牢牢困住。那些打手頓時如醉酒般,搖搖晃晃,手中大刀“咣當”一聲落地,整個人東倒西歪,站也站不穩。
雙正一臉茫然地看着眼前情景,撓了撓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張安見此情形,着了急,一拍大腿罵道:“他媽的一群飯桶,爺兒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一個個養的五大三粗,膘肥體壯,如今竟連個猴精都奈何不得!”
雙正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有現成的威風。他也求之不得,當即雙手抱胸,仰頭得意道:“瞧見爺爺的厲害了吧?識相的就趕緊滾蛋,否則,爺爺我再動一動手指頭,送你們去見太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