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羨背上雙肩包,她的動作很輕,遊隼也小心翼翼地飛到她肩頭,她倆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地出了實驗室,身邊還在埋頭工作的同事們幾乎沒有注意到她的離開。
走到接近電梯口的打卡下班位置,徐羨掏出自己的工牌貼在白色的機器上,她擡頭看向斜上方的監控攝像頭,站在肩膀上的遊隼也跟着歪頭邪笑,露出讓人感到不爽的油膩表情。
下一秒,綠色的閃光燈亮起,彩色動态屏幕上跳出一張徐羨與遊隼的合照。
“圖像采集成功。”
“身份驗證完成。”
“精神圖景研究室-徐羨-工作時長7小時0分26秒-下班打卡成功”
熟悉的機械女聲響起,徐羨正準備把工牌塞進雙肩包外側的小口袋中,她都還沒拉開拉鍊呢,就聽見“嘭”的一聲驟然響起。
好家夥,這是打卡機沒在牆上固定好,從牆上掉了下來嗎?
徐羨慌慌張張擡頭,看見自己那不服管教的精神體,又用翅膀給打卡機器狠狠來了一巴掌。
這動作傷害性不高,污辱性極強。
可憐的打卡機在牆上搖搖欲墜,原本就不牢固的釘子噼裡啪啦往下掉,連帶着牆皮也跟着脫落了一塊兒。
徐羨頓時無語,雖然她每次看見打卡機的時候也想上手拆了它,但是她敢想不敢做啊。
她看着自家遊隼得意地揚起胸脯坐等誇獎,想到月末會被扣掉維修費的工資,隻能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打卡下班乃不道德不人性化的要求,遊隼這是在為民除害。
就是手段有點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了。
她默默将打卡機扶正,撿起釘子塞回孔洞中,假裝無事發生。
徐羨帶着自家沒啥素質的遊隼進了電梯,按了個負一層後,轉頭好言相勸:“寶寶,破壞公物是不好的行為。”
遊隼斜眼看她,擡起黃色小腳丫,不服氣地點點她塞滿零食的雙肩包。
“我這不一樣,我是在規定允許的範圍内,合理地薅公司羊毛。”
徐羨沒好氣解釋:“我回家後還得研究狂化哨兵的任務記錄呢,這是加班。我連加班費都沒有,加班的時候吃點公司零食,這有什麼錯。”
遊隼扭頭咕咕兩聲,嫌棄地看了徐羨一眼。
加班費都沒有,那本鳥破壞打卡機有啥錯?
反正打卡下班了也要回家加班,打卡機放在那裡到底有什麼用,不就是個廢物點心嗎。
徐羨:“……”
她一眼就看出了遊隼腦袋裡面在想什麼,徐羨人現在還在研究所的電梯裡頭呢,監控攝像頭還對着她錄着像,她哪能對着遊隼的行為拍手叫好啊。
“如果我被扣工資了,你月末就沒有櫻桃鵝肝吃了啊。”
徐羨擡手輕輕點了點它的小嘴,看了一眼閃着紅光的攝像頭,假模假樣勸:“我管不住你,哎,我真是個沒用的主人。你自己檢讨一下剛剛的行為吧。”
遊隼用翅膀遮住它的小臉,身體縮成一團,似乎在認真忏悔自己一巴掌打壞打卡機的行為。
出電梯後進了停車場,徐羨把縮在自己脖頸處憋笑的鳥塞進車裡。
遊隼坐在副駕駛座上不停發出“咕咕咕”的叫聲,那一身柔順的羽毛抖個不停,從肩膀顫到尾羽,兩隻黃色小腳丫動來動去,根本藏不住情緒。
車一開出研究所,遠離了攝像頭的監視,遊隼立刻超大聲“哦咦——”怪叫出來。
它想到自己兩巴掌扇掉打卡機的帥氣樣子就興奮,眼睛裡亮晶晶的,小腦袋前後搖擺,嗓音高亢,徐羨一個沒注意,遊隼就在車内蛇形走位,左跳跳右蹦蹦,像剛赢了比賽。
徐羨看到它這樣後也覺得解氣,眼角眉梢根本壓不住笑意。
開了大概兩公裡的距離,徐羨熟門熟路地把車停在了一家專為精神體做餐食的店鋪門口。
這家名叫“嘴巴香”的小店鋪面不大,位于距離商場不遠的一條小巷子内。
店鋪招牌白底藍字,外面裝着推拉式的玻璃門,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店鋪裡幹淨又衛生。
“嘴巴香”是林辰兩年前推薦給她的。
那時候她倆才工作不久,一個人做的是監察處的編外工作,另一個人天天在研究所裡面打雜,端茶倒水什麼事兒都幹。
兩個人工資都低,談戀愛也談得格外節制,還好物欲不高,也不怎麼買情侶裝。
通訊儀的聊天記錄裡,徐羨與林辰總給對方分享優惠券,還有在路上遇見的超市打折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