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件是一個M号,稍等我一下,我去庫房給你拿L号的來。”王佳對着向雲點點頭,向雲憨笑了一下,知道自己的任務完成了,整個人放松下來,一屁股坐在了附近的小沙發上。
王佳剛剛擡腳離開,向雲捧着通訊儀正準備給徐羨發消息,她的屁股都還沒坐穩,就聽到有個男人大聲說了一句“等等”。
“衣服檢查好了嗎,就準備把它往庫房送。”男人說話的語氣陰陽怪氣,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
向雲擡頭,面前的男人長得肥頭大耳一臉豬相,他脖子短得幾乎看不出來,肥厚的脖頸上安着一顆肉球般的腦袋,稀疏的頭發宛若生錯地方的雜草,快被撐爆的襯衣上挂着一塊金色的銘牌,寫着一堆外文加上總領班三個字。
向雲沒在污染區内看過這麼胖的人,一不留神就多看了幾眼。
男人走上前奪走王佳手上的白色衛衣,每走一步,他肚子上那兩層褶像水中的遊泳圈一樣動來動去,向雲感到一陣不爽,她怕王佳被懷疑,于是抿着嘴開始蓄力。
她暗暗告訴自己:我有S級向導(雖然徐羨無實權也沒地位)罩,有什麼好怕的!
我是污染區來的C級哨兵,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有種你讓白塔把我趕出安全區啊。
我沒上過學,就是沒素質,怎麼了?
那人開始還在指責王佳不好好做事,油膩膩的手指一點點檢查衛衣裡有沒有夾帶,後來直接用肉蟲一般的手指往王佳的褲子口袋裡面掏,試圖找出可能存在的紙條或者其他東西。
向雲“唰”的一下站起身,眼神一沉,身上帶着污染區出來的人才有的狠勁兒。
她光着腦袋,後腦勺上還打着補丁,臉上還有沒有消下去的淤青,看起來很不好惹。
向雲擡腳,朝混合了汗臭、煙味和濃重香水氣味的豬頭走過去。
她想起污染區那些喜歡欺負小姑娘的死流氓,她依葫蘆畫瓢将動作學了個十成十,直接上手抓住這位總領班的襯衣領,惡狠狠問:“你幹什麼,懷疑我退穿過的衣服嗎?”
滿面油光的臉驟然愣住,這位總領班還沒反應過來,向雲哪會給他反應的機會,一刻不停接着罵:“你個死肥豬,欺負誰呢。”
“退件衣服你們就在這裡挑挑揀揀是吧。”向雲越說越順,她都開始懷疑自己原來在污染區就這小霸王樣兒。
她内心一陣暗爽,一雙略微上揚的眼睛毫不退讓,眉骨上的傷疤顯得更加猙獰。
安全區裡的人都是以和為貴,就算再生氣也會像笑面虎一般行事,污染區内來的人更是畏畏縮縮,被罵了也不還口。
總領班常年生活在安全區,根本沒見過向雲這種一生氣就抓人衣領的人。
他剛想張口呵斥,就覺得衣領被抓得更緊了,他喘氣都困難,呼吸差點被吓沒,感覺渾身發毛。
“前面那個女的檢查也就算了,你剛剛那是什麼态度?”向雲持續發問:“看我一個人好欺負,想訛我錢是吧,啊?”
她環視一圈,盯上了店裡最便宜的泡沫闆,想都沒想,立刻決定花小錢裝個大的。
向雲擡腿一腳踢翻那塊印着“新貨到店”的牌子,拽着豬頭的腦袋就往收銀台擺着的仙人掌上按,“退件衣服推三阻四,你知道我對象是什麼人嗎,就敢這麼幹!”
可憐的泡沫闆在風中搖搖晃晃,像是斷了腿的螳螂。
周圍幾個店員遠遠看着,不敢上前,生怕被向雲誤傷。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總領班被向雲吓住,真以為她的對象是什麼有權有勢的大領導,冷汗順着額角就這麼流下來,滴在了仙人掌上。
他臉上的肥肉都僵硬了,硬生生擠出一個笑:“誤會誤會,我剛剛看錯了,以為衣服上有油漬呢……”
“你以為?你以為就可以随便浪費我時間?”
還好總領班沒問向雲她對象是誰,要不然向雲立刻破功。她轉頭假意呵斥王佳,朝她眨了眨眼睛:“少耽誤我時間,還不趕快把貨給我換了!”
“是是是,我立刻去換貨。”王佳接收到信号,抱着衣服跑進庫房,沒半分鐘後拎着新衣服出來,雙手遞給向雲。
向雲冷哼一聲,甩手将總領班推倒在櫃台,男人踉跄兩步後站穩,畏畏縮縮低着腦袋,聽見向雲說什麼“照價賠償”之類的話。
他哪兒敢讓這位祖宗照價賠償泡沫闆啊,擡手恭恭敬敬送她出門,直到向雲乘坐直梯下樓,才長舒一口氣。
總領班掏出手絹擦掉額頭上的汗,轉身問站成一排送客的店員們:“她對象誰啊?”
所有人搖頭,都說不知道。
總領班:“……”
男人氣得發瘋,知道自己被耍了但又無可奈何,隻能擡腳把那塊可憐的泡沫闆踩成了碎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