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續回複收到的關心問候,加上簡單說明情況,陳挽花了将近一個小時。
聊天框劃繼續下劃,剩下大部分是些略有情分,并未深交的友人,問詢和關心的話語基本如出一轍,回複的内容和分寸也都别無二緻,他已回複得有些麻木。
陳挽劃動着屏幕,視線突然一頓。
秦兆霆的名字混在其中,顯眼異常。
作為最早給他發消息的人之一,對方在事情剛發酵時就找上了陳挽,一連發了十幾條。
按說事關聲譽,情況又十分緊急,秦兆霆作為當事人,應該會在後來的幾小時裡迫切想跟他取得聯系,不說電話轟炸,也該隔段時間就發送信息問詢。
但不知出于什麼原因,這位秦公子僅僅在報道剛刊出時給他留了言,之後便不再試圖聯絡,連電話都沒打一個。
對方的聊天框就這樣一路下沉,被随後收到的海量信息壓到了最底,此刻才被他注意到。
陳挽隐約有點說不出的奇怪,似乎第六感在提醒着自己什麼。
但趙聲閣正看着,他來不及細想,也不便停下來捋清些上浮的蛛絲馬迹,直接就點開了聊天框,大排大排的消息赫然間映入眼簾,一眼掃過去的信息量極高。
陳挽把信息劃到了最頂。
19:12
【剛剛發刊的娛樂報你看了嗎?靈徐旗下的。】
對方似乎有些躊躇,沒有像卓智軒那樣直接把截圖發出來,而是旁敲側擊詢問了一下。
19:15
【我這邊已經在查消息來源了,也聯系了靈徐高層,最遲一個小時就可以把報道撤下來,你不用太擔心。】
【關于偷拍造謠的始作俑者,你有沒有嫌疑比較大的人選,是白馬宴的來賓嗎?】
……
前面都是些正常的問詢和關心,陳挽一目十行,但從接下來開始,信息内容逐漸不對勁起來,讓他嘴角抽搐。
這邊一直沒回複,對方似乎有些焦急,難以按耐地吐露了真心話。
19:19
【你那邊現在情況怎樣,有沒有人向你發難?我可以去過去幫你擺平。】
【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的責任,你當時狀态不好,我沒能察覺尾随拍照的人,也沒有照顧好你。】
【那會我正準備扶你回去休息,确實靠太近了些,姿勢也不算得體,沒想到被人捕風捉影,實在對不住。這件事若是對你造成任何不良影響,我會負責到底。】
19:21
【我不知道風向标為何指向你,被金主包養的言論實在荒謬,得罪之處請多包涵。這種帶有圖片的報道真實度很高,澄清起來難度不小,之後我們在公衆眼裡或許會被綁定在一起,雖然我本人并不反感,但實在是連累你了。】
【阿挽,無論你是打算公開澄清,封鎖來源,還是假戲真做,我都會無條件配合,隻要你想。】
【我會一直等你回應。】
單方面的聊天在這裡結束,後面的三個小時裡,對方沒有再發來消息。
秦兆霆說得很委婉,但能在生意圈混迹的大都是聰明人,話說到這個地步,個中含義已無需多言,對陳挽的态度和意思也等于挑上了明面。
陳挽:“……”
趙聲閣:“……”
空氣裡皆是難以言喻的沉默。
陳挽尴尬得手機都快握不穩了,匆忙鎖了屏,眼睛盯着腳尖,絲毫不敢去看趙聲閣,隻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秦兆霆的意思很坦誠,措辭上是不會令人反感的點到即止,給雙方都留足了分寸,若是陳挽一個人面對,肯定能得體地做好處理。
但此刻他在趙聲閣的注視下,猝不及防直面了這份示愛。陳挽一想到自己匆匆掃過的内容,對方同樣盡收眼底,便頭皮發麻到呼吸都要停止。
十幾分鐘前,他還信誓旦旦保證自己和秦兆霆隻是純粹的朋友關系,如今卻被現實狠狠打了臉,簡直又急又愧。
他有口難辯,頭低得像犯錯的孩子,張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隻擠出一句:“我……我之前是真不知道。”
趙聲閣在心裡笑了一聲。
若非他們之間的誤會已被說開,自己如今又基本了解陳挽,就這種蒼白的解釋,恐怕很難有什麼說服力。
似乎到了他的面前,對方身上的能言善辯總會消失殆盡,流露出一些真實的無措。
趙聲閣把這歸結于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分量。
他不動聲色,反應如常,潛藏心底的控制與占有欲卻總能在這種時刻得到極大的滿足。
陳挽與他像是嚴絲合縫契入的兩塊碎片,對方完美接下他的鋒芒與占有,他則獨享對方的虔誠與例外,最後用回應将其填滿,合為一個完整的圓。
趙聲閣不生氣。
他從未把秦兆霆看在過眼裡,在乎的隻有陳挽的反應。
這還隻是開始。
此刻他沒說話,臉上也故意繃着,如願把對方肉眼可見的慌亂與忐忑收入眼底,直到陳挽與他觸着的肌膚都開始發涼,才擡起了對方的下巴。
他細細看着面前人臉上的表情,用眼神一分一分地描刻到心底,而後按住對方的肩,将人朝後壓倒,用力去吻那張薄薄的唇。
陳挽下意識掙紮,反應過來後乖巧地将抵抗完全松解,讓趙聲閣的手掌順利從頸後穿過,單手按着他的腦後。
對方的唇壓着他的反複研磨,粗粝的舌探入口腔,細密掃過唇齒,攪出輕微的水聲。在他喘不過氣時,稍微将唇瓣分開些許,幾秒後又以更深入的攻勢貼上,兇猛地掠奪他的呼吸。
陳挽被壓在床上索吻,隻感覺目眩神移。
趙聲閣像在宣示主動權,吻得激烈而綿長,他身上的睡袍在擁吻中散亂地敞開,露出大腿和胸膛白皙的肌膚,随後被寬大的手掌覆上,揉握出泛紅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