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馬莊園的套房裡接吻時,在跨海大橋的夕陽下告白時,在勞斯萊斯後座彼此相融時……
還有現在。
陳挽聽他親口說出了——
【愛人】
趙聲閣早做好了将一切坦誠托出的準備,有些回答本來想留着,引導陳挽自己問出口,此時卻有些忍不住。
對方又一次露出了這樣可愛的表情,他便隻想趁熱打鐵,讓人在幸福的潮水裡迷失得更為徹底。
趙聲閣把人抱在懷裡,與對方額頭相抵,厮磨片刻後又湊到耳邊,用幾乎是惡魔引誘般的低語呼喚着。
“陳挽。”
面前的人沒有回應,似乎還沉浸于方才的稱呼裡。
他絲毫不急,又輕聲喚了幾遍。直到對方的目光逐漸聚焦,睫毛微微顫動,這才慢條斯理地繼續了接下來的内容。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要問我。”
“無論你在意與否,既然做了愛人,我覺得自己有義務對你進行解釋和說明。”
陳挽回過了一點神了,輕輕颔首,把頭埋到對方肩上,而趙聲閣的語氣依舊不緊不慢。
“之前确實有很多人向我自薦枕席,出席酒會商宴時,往我房間裡塞人的主辦方也不在少數,你也許還撞到過。”
不知是不是錯覺,陳挽盡管還保持着埋首的姿勢,耳朵卻似乎高高豎了起來,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全神貫注在聽後面的答案。
“不過,我從沒有與人随意發生關系的愛好和習慣,也從沒有讓自己醉到神志不清,做過什麼不清不楚的事。”
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某個人品完前半句的含義,又在後半句的話裡聯想起在白馬莊園醉得失态的自己。呆了幾秒後,把頭更低地埋進了他懷裡,耳根泛紅。
趙聲閣無奈又好笑,摸了摸對方圓圓的後腦勺,繼續正色道。
“很長一段時間,性對我來說都不是必需的東西。工作進度、項目決策,利益交接……排在它前面的事情太多,我不是那麼有空,在這種東西的解決上花費時間。”
“我不想養什麼所謂的情人,也不想把自己的需求依托于别人,也不想被欲望沖昏頭腦,成為放縱的失敗者。”
“因此,在遇見你之前,我同樣沒有吻過誰,沒有跟誰有過身體的接觸。”
“陳挽,你也是我的第一個。”
語畢,趙聲閣靜靜等着懷中人的反應,卻遲遲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預料中再度失神的情況也并未出現。對方像是睡着了,依舊靜靜伏在他的肩頭,一動不動。
他有些詫異地低頭去看,才發現陳挽的身子正微不可查地顫抖。
這種反應和預期的不太相同,趙聲閣正回憶着是不是哪句話戳到了對方痛處,罕見有些無措地想要去安撫,擡起的手到了半空又蓦然僵住——
他感受到了肩頭的一抹濕潤。
趙聲閣怔住,許久才緩緩松出一口氣。
想要環抱的手臂又輕輕落下,變作了帶着疼惜和憐愛的輕拍,一下一下地,落在了懷中人因抽泣而戰栗的脊背上。
遠離海岸線,寶山半腰的别墅聽不到潮汐的起落。但此刻窗外的樹影投在窗簾上,葉片随着晚風“嘩嘩”作響,像極了漫上海灘的潮。
那抹濕意于是從肩頭擴大,逐漸沾濕肌膚,浸潤心髒,如潮汐般層起疊落。
但伴随潮水湧上的愛意,潮落後卻不會再消散了。
趙聲閣沒有再出聲,任由陳挽伏在他的懷間,無聲哭泣。
……
陳挽最終還是決定從跟蹤偷拍的服務生查起。
明隆一方已經處理了大緻的部分,幕後黑手是誰也都一清二楚,但目前還缺乏最關鍵的證據。
圈子裡的名聲好洗,明眼人聯系下前因後果就知道緣由,但在民衆中的印象與口碑則需要實實在在的證據來證明誣陷。
盡管這種事趙聲閣動動手就能找人去辦,還能辦得漂亮,但陳挽執意要自己查。
白馬莊園宴會争取的項目裡,連貿已經退了股,其餘的甲方本就持着贊同票,而競标的事韓進那邊也準備得七七八八,基本已是闆上釘釘的事。
陳挽便想着好好梳理下頭緒,力所能及做好探查的事,準備給靈徐旗下的娛樂報派發律師函,看一看高層的反應。
再和秦兆霆面談一次。
有些東西,不知道何時滋生而起,但對方是個正人君子,并沒有做過什麼越界的事,在趙聲閣告知後也不再發送任何打擾的信息,陳挽便依舊視他為友人。
開誠布公地談一次,既是交換造謠有關的信息和情報,也是帶着尊重地當面了結一些事。
趙聲閣在聽到陳挽的打算後沒有絲毫詫異,點點頭,隻是讓他保持信息聯系。
秦兆霆也是爽快人,收到信息後并沒有猶豫太久,果斷給出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約在了後天下午,芬利街的露天咖啡館。
在海市最中心,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選擇以正大光明的方式見面,以如今形式看來,這也是最坦蕩和有格局的方式——
千萬倍勝于偷偷摸摸、做賊心虛的碰面。
無形中表明了秦兆霆對他的後續态度。
陳挽看到信息也露出了笑意:不愧是股市大拿的未來接班人,沖着這拿的起放的下的灑脫,也難怪在一衆家族子弟中顯得出類拔萃。
看來事情比他想得順利不少。
陳挽沒有忘記給宋清妙的承諾,第二天一早就準備回陳宅。趙聲閣讓特助開車送他,陳挽想了想绯聞未完全消除的影響,最後還是自己打了車。
一踏進陳宅的大門,微妙的氣氛立馬裹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