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的一夜過去。
對于某些人而言,這卻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
1月20日,普普通通的一個日期。
貝利斯.卡默爾,出生于紐約州紐約市,地道的紐約人,今年26歲,剛通過紐約市皇後區的警察考試不久,是一名光榮的當局阿Sir.
當然,他現在還在實習期。
無論在什麼行業,新人都是被指使得團團轉的那一個。
成為警員之後的生活并不像貝利斯想象中的那樣。
沒有搶劫銀行的超級劫匪,也沒有嚣張跋扈的恐怖分子,更沒有連環殺人的變态殺手——當然這些沒有都是好事——警局每天接到的案子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A家裡的玻璃窗不知道被哪個頑皮的小鬼打碎了;B報警說每天有不同的女人找鄰居,但從沒見過那些女人進去之後出來,懷疑鄰居殺人藏屍還碎屍,警察到現場一看發現鄰居隻是有女裝癖,每天假扮成不同的女人進出而已;再比如說C打電話到警局投訴有人性騷擾他等等……都是些常見又瑣碎的案件。
大點的案子不是沒有,但是Mafia械鬥火并這種傷亡當局一般也默契的睜隻眼閉隻眼,幫派之間的事警方不會過多的摻和,隻要他們保證不威脅到普通人以及不偷稅漏稅就好。
總而言之,貝利斯的警員生活很平凡。
用牛角面包和牛奶敷衍掉今天的早餐,上午9:30,貝利斯捏着鑰匙來到警局門側的郵筒前。
雖然現在已經是傳真機普及且計算機也逐漸進入大衆視野的年代了,但最傳統的通信手段一直都沒有被人們遺忘——畢竟不是誰家都需要傳真機、也不是誰都買得起計算機。
而當人們不想暴露自己的時候,寄信就是很好的手段。
警局每天都能從門側的郵筒裡收到很多投訴信,厚厚的一大沓,因此當貝利斯拿出那一個用厚牛皮紙袋包裹着的匿名信件時他并沒有多麼意外——對他而言這隻是又一個日常。
他照例把這些信件送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備好了咖啡,拿出裁紙刀,開始上午的工作。
十分鐘後,他的同事聽到一聲大叫。
“噢!上帝!”貝利斯驚得從椅子上蹦起來,顧不得他人驚詫的目光,抱起那疊厚厚的材料沖出了辦公室。
“噢天呐,他這是拆了個炸彈嗎?”有人詫異。
當然不是,貝利斯隻是終于拆開了某人精心準備的大禮包,并且看到了某些不得了的東西。
前面說過,貝利斯是個新入職沒多久的警員。
職場新人,意味着經驗少,意味着不熟練,意味着教導的成本……但同時也意味着他還沒被該死的大環境潛規則污染。
如果換作是稍微有幾年經驗的警員,看到這份資料之後第一個反應也許是用它去獲取一些不當牟利——在美國這其實很常見。
然而貝利斯隻是個實習期還沒過完的愣頭青。
于是幾乎是所有人都看見了他抱着一大疊資料沖進局長辦公室,聽見他中氣十足且不乏興奮的大喊:“長官!有人向警局投遞了參議員夏普的犯罪證據!”
正在接待FBI的局長和正被接待的FBI:“……”
FBI探員們今天來警局正是為了調查參議員查爾斯.康奈德.夏普被槍殺的案子。
昨天夜裡,或者說今天淩晨,即1月20日00:44分,夏普在自家别墅的陽台上被人槍殺,經過技術人員偵測鑒定後判定是動手的人是專業的狙擊手,遺留在現場的子彈為M1022遠程狙擊彈——這一型子彈多被用于M107、M82等等大口徑的狙擊步槍,非專業人士不能駕馭。
但顯然夏普的日常圈子不會接觸到狙擊手這種人,而參議員的身份太敏感,又趕上選舉,這個案件處理不當搞不好就會引發社會問題,所以FBI便被委以重任。
FBI探員們通宵加班,連夜查出了幾個跟夏普存在利害關系的嫌疑人,這才動身到警局調查卷宗檔案,為了體現重視皇後區警察局的局長親自接待他們,結果才倒上咖啡,愣頭青貝利斯就抱着一疊材料大喊大叫着沖進來了……
局長臉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FBI探員們倒是精神一振:“夏普的犯罪證據?”
辦公室裡這麼多人,貝利斯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回答道:“啊!是的!但不止有夏普的,還有瓊斯.鮑勃、希拉裡.懷特和……”
“非常感謝你提供的證據。”一個FBI起身,動作溫和又強硬地接過了貝利斯手裡的材料,“我們會對這些資料進行核實的,如果這些是真的,美國人民将感謝你的付出。”
“啊?”貝利斯一頭霧水,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局長連忙接話,“當然,也要拜托你們查明真相,有需要我們配合的地方我們會全力以赴的。”
“非常好,先生們。”為首的FBI說着站起來,“事态緊急,我們就不浪費時間了,布朗局長,現在我們需要你們這最優秀的警員跟着我們一起進行調查。”
他看向貝利斯,神情說明了一切。
局長也很上道的表示:“這正好,貝利斯雖然是去年新入職的警員,但他可是個棒小夥,如果你們需要人手讓他來真是再好不過了。”
為首的FBI長官颔首同意:“那就他了。”
于是局長說道:“貝利斯,今天開始你負責跟着長官們調查夏普的案子。”
這真是意外之喜,貝利斯高興道:“Yes Sir.”
就這樣,貝利斯成功加入了案件調查組。
而匿名信件裡的材料自然也由FBI接手、驗證,并保證輿論的平穩态勢。
——這個時候,無論是FBI還是警局,對于“夏普死亡案”和“匿名信事件”的态度,都偏向于保守行事,秘密調查。
可惜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在伊薇特向宮城钰彙報這項任務的時候,他就已經通知莫蘭和“鸢尾花”在輿論上造勢了。
——順便把一些證據送給了那些議員的政敵們。
接下來的事,就和宮城钰預測的大差不差了。
最初兩天,“議員”“财閥”“偷稅漏稅”“性丨侵”“未成年”“受賄”“槍襲”之類的字眼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畢竟這在美國很常見——雖然不好聽但這是真話。
而從第三天開始,多方勢力下場,相互攻讦,政客财閥們你方唱罷我登場,局勢一下就變得混亂起來,手段更是層出不窮,甚至有人煽動民意鬧了一出遊行。
當局和FBI自然知道這是有人在故意攪弄局勢,想要渾水摸魚,然而——知道歸知道,他們實在是找不出幕後的那隻黑手。
由FBI和警方共同組成的案件調查組扒出了夏普所有的關系網,對着這張網上的名字挨個調查了一遍,也隻是挖出了夏普更多的犯罪證據,而關于幕後黑手——或者至少那個寄出證據的人——的消息,那是一點沒有。
同樣在行動的還有組織。
琴酒在完成任務後的第三天就離開了紐約,如同宮城钰對他的預測——琴酒一點都不關心議員死亡和那些政客們鋪天蓋地的醜聞,反正這裡是紐約是美國,哪怕不出于組織的計劃,琴酒也巴不得美國更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