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陶夢沒有和班長走一塊,而是緊巴巴地跟在魁欣夢的身後。
“我可不喜歡你,”夢夢小姐在車邊說,“你在兩個女人身邊搖擺不定,不是好男人。”
裴逐舟:“…………”
什麼鬼玩意?
他下車,皺眉,看到班長苦着一張臉。
“巧克力很好吃吧?”魁欣夢仰着臉,笑得很甜,但話很刺人,“你是因為喜歡吃巧克力才靠近我的。”
班長垂頭喪氣地離開,進到一邊的車裡。
關上庫裡南,裴逐舟輕輕鼓掌:“夢夢小姐,成熟的清醒女人。”
魁欣夢撩了一下頭發,沖裴逐舟揚眉,掏出一顆巧克力:“都被陶夢搶走了,這顆是特意留給你的。”
她兩頰邊還有肉,眼睛極大極黑,看起來很乖,但小心思可多。
裴少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也算是沒白等,笑:“那謝謝夢夢小姐了。”
魁欣夢龇牙:“你叫夢夢小姐時候的聲音真好聽。”
*
這一趟來來去去,也是花費了一上午。
魁總和季江嶼在項目上,魁總夫人叫他一塊吃飯,桌上還有馬欽博和唐汶。
見了他,兩人多少有些驚訝。
賽場上的事又又又又被提起,魁總夫人穿了身銀色旗袍,頭發挽起,溫婉優雅:“小裴助理很厲害。”
她太過溫柔,裴逐舟不介意再就這件事說“謝謝誇獎”。
但馬欽博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魁欣夢坐在她專屬的碗前說話:“在學校的時候,老師說要遵守交通規則,不然會被車撞,小裴助理明明遵守了規則的。”
童言無忌,但童言讓人尴尬。
唐汶和馬欽博的耳廓一下子紅了。
這頓飯不會莫名其妙地邀請人過來,兩人面對這個小姑娘,居然有面對魁總的感覺。
她是獨女,在整個家裡受到的寵愛是翻倍的。
魁欣夢還在說:“我也去看了賽車的規則,沒有撞人的,一開始沒有,中途沒有,到終點更沒有!”
說到這時,她明顯有些氣憤。
魁總夫人給她夾菜:“夢夢,别生氣,昨晚是開放的自由賽。”
魁欣夢瞪圓了眼睛:“再自由,最後小裴助理的賽車起火了啊,要是他晚一些出賽車……雖然他抱着頭盔出來的時候好帥……”
魁總夫人縱容她的讨伐,抿着嘴角微笑:“就是看小裴助理好看是吧?以前也這麼比,怎麼不見你說?”
以前那些比賽,魁欣夢幾乎不會看完整個錄像。
她撅嘴:“這次不一樣。”
馬欽博和唐汶捏着筷子,裴逐舟在邊上吃阿姨剝的螃蟹,這個季節雖然不肥美,但魁家會找,哪道菜都是頂級的。
他跟桌上談論的不是自己似的。
魁欣夢都有點恨鐵不成鋼,問:“小裴助理,你說他們是不是,很過分?”
兩個人眼巴巴的,前一晚上裴逐舟比完賽就離開,他們也沒有接到責罵,甚至得到了午飯邀請,以為魁總是肯定态度。
但魁欣夢現在的樣子,讓他們對裴逐舟昨晚是否訴苦産生懷疑。
“是啊,很過分。”裴逐舟一改昨晚的面孔,瞳孔沉沉,對兩人咧了一下嘴角。
魁欣夢對他的回應很滿意,翹着嘴角點頭笑,附和:“老師說,不能做傷害别人的事,做錯了就要道歉!”
小孩子臉上很嚴厲,伴着肉,卻徒增可愛:“所以應該道歉!”
飯桌上的氛圍變得微妙又微妙。
小男生最是講面子的年紀,不然不會在遊戲和比賽上這麼在乎輸赢,他們偏偏運氣不好,裴逐舟也還是在乎的狀态。
而且他不介意拂别人面子。
裴少安靜的吃飯,等着他們。
魁欣夢完全等不及,逼問:“哥哥們,做錯事不道歉,真的很遜!”
如果被魁欣夢讨厭,那就會被魁總讨厭;魁欣夢隻是讨厭具體的人,但如果魁總定性為品行不正、教育無方後,是連帶着影響家裡的事業的。
馬欽博和唐汶知道,魁總夫人知道,裴逐舟也知道。
看得出來兩位拉扯了很久,沒有等到魁總夫人叫停,更是對場面明明白白。
他們站起來,對着裴逐舟鞠躬:“對不起,小裴助理,昨天我們太争強好勝,讓你那麼危險。”
“這還差不多,”魁欣夢徹底笑開,像她本身的年紀,轉頭問裴逐舟,“小裴助理,你願意原諒他們麼?”
裴逐舟卻發出疑問:“為什麼我是原諒?”
魁欣夢驚訝:“你不願意原諒?”
“他們道歉,我就要說沒關系麼?”裴逐舟反問,“因為一件錯事道歉,不應該承受我的脾氣和情緒反撲嗎?也要接受對不起換不回沒關系。”
桌上的氣氛沉下去,馬欽博和唐汶跟渾身長了刺一般,非常想離開。
但魁欣夢不讓,甚至對裴逐舟的話反思,嚼着魚肉點頭:“有道理,考慮不周了。你們一定是沒好好相處,吃完飯我們一塊玩,解除誤會。”
裴逐舟心想,姑奶奶,消停好點吧,這倆要被尴尬死了。
但他也沒有出聲制止,魁總夫人也沒有,甚至說:“夢夢是不是願意分享自己的玩具?”
“嗯!”魁欣夢點頭,“我玩具房裡的東西,随便玩!”
她有一層樓的玩具房,就在二樓。
各種大小的玩具、手辦都有,但女孩終究是女孩,她提出要角色扮演:“我演公主,小裴助理演我的王子吧!”
裴逐舟:“……”
其他兩位已經無法掙紮,但等了半天沒有等到角色分配,唐汶問:“我們倆呢?”
“公主和王子需要壯實的大馬!”魁欣夢分配,“就你們吧!”
馬欽博:“……”
唐汶:“…………”
到頭來連個家仆都沒有,這倆立在寬闊的玩具房裡,身上密密麻麻的無形刺已經紮穿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