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這麼别扭下去了，周祁靠得越來越近，四周都環繞着專屬于他的那股薄荷花香。

“生日快樂。”

同樣的無厘頭，無邏輯。

前言不搭後語，胡亂的數學草稿般的少女心事。

沈聽偏頭不去看他，像是為了彰顯自己沒有露怯而刻意提高的音量：“給，你的禮物。”

“不是陸知栩的嗎？怎麼又成我的了？”

這人！怎麼給台階不下！

沈聽不自覺噘着嘴，微微擰着眉頭轉身與他對視。

“不要算了！”

周祁擋在她面前，沒辦法離開。

“要。還要你親自拆開送我。”

周祁直勾勾地盯着沈聽，知道她不是草原上的綿陽，而是森林裡活蹦亂跳、機靈，并且氣急了也咬人的小兔子。所以他就這麼看着，看這隻兔子今天是乖巧還是乖戾。

隻不過他自己不知道，在他望向她的每一秒，都是對沈聽的煎熬，她的每一次心跳，每呼吸一秒都變得那麼有滞空感。

她随時就要溺死在那片海裡。

周祁好整以暇地插着手，不接過禮物，一定要沈聽來拆開。

沈聽突然覺得手上的禮物有些燙手。

趁着二人分開了一點距離，她一隻手推開周祁，自己跑到離周祁最遠的另一邊沙發上，開始拆禮盒。

身高195、八塊腹肌的周祁，總是能被沈聽輕而易舉地推開。

看着她像兔子一樣溜走，周祁輕笑一聲，随後跟過去。

他很聰明，知道眼前這位兔子小姐的底線在什麼地方。所以這次他沒有搗亂，他坐在沈聽的身邊，大概留個半個人的距離。

看着她有些手忙腳亂地把精緻的禮盒拆開。

沈聽則是有些惱了，早知道剛剛她就不費心力包裝了，剛剛包裝地有多用心，這會拆得就有多費勁。

“你這，要是盒子再大點，是不是得給我再塞兩斤拉菲草。”

周祁看着平闆一樣大的盒子裡，裝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小盒子。

真是俄羅斯套娃，盒子裡還是盒子。

面對周祁的揶揄，沈聽心虛地不敢回答，畢竟買錯禮盒尺寸的時候，她真的想過要不要再買一點拉菲草……

沈聽将大盒子穩穩當當地放在桌上，拿起那個小盒子。

雙手拖着，轉頭看向周祁。

“生日快樂，周祁。”

白皙的雙手捧着一個精緻的盒子，烏黑的瞳色像是染上了光，長睫撲閃掃動，以最認真的口吻對他說“生日快樂”。

周祁喉嚨有些發緊，下意識撇開眼睛一秒，而後又繼續對視。他還是不想錯過與她眼裡的銀河相遇的每一刻。

“你要不，打開看看？”

沈聽見眼前的人沒反應，手往上捧了捧，示意他把禮物拆開看看。

周祁喉結上下滾動，輕咳了一聲。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面前坐着的還是一個未成年人。

人生第一次，他拿着排球指哪打哪的手，拿着連拳頭大小都沒有的禮盒，有點手抖了。

扯開絲帶，打開盒蓋，看到一個毛茸茸的，好像是挂件。

KTV裡再亮的燈光也不比教室裡的白熾燈，周祁有點懷疑自己5.3的視力了，這玩意怎麼這麼眼熟？

周祁将這個“毛絨絨的東西”拿起來湊近看。

這特麼，

是本五三？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那個五三？

周祁用食指拎着這個“奇怪的挂件”，眼裡全是迷惑，想聽聽始作俑者的解釋。

不過沈聽好像有點沒看出來眼前人的迷惑，還期待着對方能給出“哇~”的反應，雖然好像周祁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你覺不覺得這個超級可愛！毛茸茸的，書包或者鑰匙扣上都可以挂着。”

周祁看着手上這玩意，就算是挂件，别人送的也都是是什麼小動物之類的，而且……都是情侶款的。

這五三算個什麼回事啊？

沈聽還在自顧自繼續說：“主要是我覺得吧，雖然他們感覺都很怕你，但是我感覺你還是……沒那麼可怕。有時候還挺可愛的，所以選禮物的時候就覺得應該送你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

“但是又覺得……”

沈聽停頓了下，看着面前的人聽得很認真，心裡莫名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但是又覺得好像給你買個娃娃有點奇怪……你不像是會抱着娃娃睡覺的人……吧。”

周祁眉頭皺了一瞬，而後又散開。

所以她給他買了個毛茸茸的挂件？

“但是想來想去，可是想了好久，結果我竟然發現了這個！五三的挂件！簡直太有創意了！我千挑萬選了一個數學的，簡直和你的人設太匹配了！”

連沈聽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在描述這段話的時候，每一句話的尾音都在不自覺地上揚，重新短暫地變成了一個鮮活的生命，而不是一個生怕行差踏錯、按部就班的讀書機器。

周祁就這麼看着她描述那個奇怪的五三挂件和他有多麼匹配。鮮活地有些陌生，可卻那麼美好。

他不忍心打斷。

“你說是吧，周老師？”

……

“咳、咳……”猝不及防的一句周老師，就能夠輕易地讓周祁被自己的口水嗆着。還真是和平地摔跤一個性質。

“周老師”三個字就像是開關，聽到這三個字，尤其是從沈聽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周祁就紅溫了，而且……

是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