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看着不遠處有說有笑的妹妹和歐陽遲,狀似随口般問了問趙景允,
“你覺得歐陽遲怎麼樣?”
趙景允看着明玉蹙眉相望的樣子,“玉兒是覺得歐陽大人不好?”
“我也說不上來。”明玉搖着頭,
“雖然是有些顧慮,但是歐陽遲看上去的确是對明月很好,明月自己也喜歡,他們兩情相悅,按道理應是良配才對。”
隻是歐陽遲的那個繼母可不是好相與的,聯想到他從前又有那些風流傳聞,明玉便難免多想了些,擔心妹妹嫁過去受委屈。
看她這般苦惱的樣子,趙景允便開解道,
“這種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甯三姑娘冰雪聰明,肯定也有自己的主意,況且國公爺和明遠兄不是都幫着相看過,且放寬心吧。”
回憶起方才歐陽遲的那些個表現,趙景允道,“此人心思活絡,既已在戶部當差,我往後也多留意些。”
聽他這般說,明玉心下稍安,“多謝,實在是明月自小心思單純,我們家裡人就總是放心不下。”
話說到這裡,明玉心中突然生出一些感慨了,看着遠處無憂無慮的妹妹說道,
“其實我從小就特别羨慕明月,我比她年長不了幾歲,幾乎算是一同長大。柳姨娘雖然待我和哥哥都很好,但是她看明月的眼神卻總是更親昵些,對待我和哥哥總是更克制。
還有爹爹也是如此,我和哥哥身上都有自己的責任,爹爹對我們就更嚴格些,除了學武,幾乎哥哥在學堂上的每一節課,我都要去旁聽,雖然确實能學到很多,但我下學堂了,還要再去學女紅女學。
小時候嘛,總是貪玩的,看到妹妹出去逛街遊玩放風筝,每一次都羨慕得不得了,因為我總是還有許多許多的課業未做。”
這是明玉第一次對旁人說起自己從前的事情,說到此處時,竟覺得有些委屈,神情低落起來,眼尾也慢慢染上了紅。
趙景允看得心頭一緊,因為他知道,甯國公對女兒的這些要求,都是始于那場預言,而那場預言帶給明玉的痛苦和害怕,卻遠遠不止明玉說出口的這些。
慢慢坐近了些,他将人輕輕半擁在懷裡,抵着對方柔軟的發頂,心疼的擦了擦對方微潤的眼角,輕聲許下承諾,
“等以後,我陪你逛街,陪你去放風筝,以前沒做過的事,我們都可以一起去做。”
不遠處,歐陽遲摘下一朵雪白的芍藥别在明月的發間。
“到時我也為你簪花,為你逗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趙景允如是說道。
***
賀家兄妹談完後,賀廣文便準備将阿香母女帶回他現在的住處,其餘一切事情都再從長計議,如今他人在翰林院,也算是朝廷命官,家中出了這樣的事,必要查個水落石出,讓魚肉百姓的狗官付出代價。
正準備去向甯二姑娘請辭,就見明玉帶着三皇子過來了。
“殿下?”賀廣文有些意外,“您怎麼也來了?”
趙景允看向他們兄妹,“自是為了樂縣的事情而來。”
賀廣文知曉三皇子的為人,将他賀家的滿門冤屈訴說給三皇子,此事定能更快有個了結,于是便将前因後果一并說了出來。
此事還要從去歲的西南地動說起,當時西南六縣無一幸免,房屋土地均有所波及,災後的重建安撫任務即使有朝廷和其餘各地捐送的赈災銀,也始終是緊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