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嫔向來身體不大好,因此格外注重食療,此刻看到宋婉的模樣,便不免起了好心。
誰料純貴妃卻道,
“嘉嫔久居宮院恐怕不知道,如今這京城之中,最是流行飛燕臨風之态,講究的就是女子以瘦為美。”
宋婉盈盈一笑,“貴妃娘娘說的是,嘉嫔娘娘就全了婉兒這愛美之心吧。”
嘉嫔本就是起個好心,見對方不領情,便也就算了。
倒是侍候在旁的裴舒然直言直語,
“可我觀宋婉妹妹的臉色卻有些發黃暗淡,發色也較往常淺了些,應當是節食過度所緻,京中以瘦為美的風氣不知從何而來,可還是要注意身體才對。”
裴舒然從小跟在父親身邊學習醫術,她此刻這般說,在場便沒有不信的。
宋婉卻是覺得有些難堪,安王殿下好美人,教坊司中凡是被安王臨幸過的舞姬,哪一個不是弱柳扶風,她還未嫁入王府讨得殿下歡心,自然要早做準備。
婚期就在八月初一,她若不是對自己狠一點,哪裡能有如今的身段。
這裴舒然當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純貴妃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麼性子,如今看宋婉的反應便大緻猜出來了,便打了個圓場,
“姑娘家胃口是小些,哪裡有裴姑娘說的這般嚴重,隻是婉兒确實該好好補補身子,最近忙着婚禮也是辛苦了,本宮那兒還有南海國送來的上品血燕,專程留給你的。”
純貴妃拉着宋婉的手,極是親近的樣子,“不若這會兒就去我宮裡拿,免得待會兒忘了。”
這便是要走的意思。
皇後本就與這純貴妃話不投機,便也不留她們。
隻有明玉回頭看着宋婉走路的模樣有些出神。
皇後娘娘以為她也是要學那勞什子弱柳扶風,當即道,“玉兒可别将那風氣學了去,你這般珠圓玉潤的有福之相她們是學也學不來的。”
她瞧不上宋婉,就像是瞧不上純貴妃那般,“本宮看那宋姑娘走路都不穩當,不是長壽之相,咱們還是身體要緊。允兒那孩子穩重,不似老二,斷不會将那等偏見帶回王府。”
又轉頭看向一旁的裴舒然,剛才這孩子說話倒是得她的心。
“舒然也是,你擅醫理,更要懂得好好調理,景瑞雖然脾氣直了些,但也絕不是老二那種拈花惹草的性子。”
明玉轉頭問起裴舒然,“裴姐姐,我剛才看宋婉走路有些虛浮,那也是你說的那節食過度的表現?”
裴舒然點頭,“多半錯不了。”
明玉聽後若有所思,這樣說來宋婉和明月的情況倒是極其相似,她記得明月剛從蘇州回來的時候,便開始不吃許多容易發胖的東西了。
那天用飯也吃得極少,整個人瞧着與其說是憔悴,不如說是瘦弱,臉上也沒有血氣。
聯想到歐陽遲經常帶歌姬舞姬回府的消息,想來明月應當是和宋婉一樣在節食吧。
她心下擔憂,已認定是那歐陽遲在明月耳邊說了什麼,這才傷了明月的心,強逼着她節食。
***
從宮裡回來,趙景允就發現明玉的情緒不對,悶悶不樂的,是有心事的樣子。
馬車路過街市的時候,趙景允特意讓人停下,去買了新鮮的糕點回來。
“我和父皇離開後,你們又聊了些什麼,怎麼瞧着心情不好?”
他遞過去一塊桃花糕,
“我記得之前去國公府的時候,見桌上有這個,想來你應該喜歡,嘗嘗?”
精緻可口的桃花糕上還冒着熱氣,要是放在往常,她定會喜歡。
隻是今日看着這甜滋滋的桃花糕,她便有些想不通。
不理會趙景允手中的糕點,隻直盯盯的瞧着對方,想要一探究竟,
“你們男子,是不是都喜歡纖細苗條的女子?”
見趙景允一臉疑惑,她又将手放在腰上比劃了幾下,“就是柳腰纖纖,小臉尖尖的那種?”
“嗯?”趙景允有些不理解,“今日怎麼了,幹嘛突然問起這個?”
不會真被父皇在太和殿内的說的話給說中了,女人一多,聚在一起就會憑空生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煩心事。
明玉看着他,卻隻想問個答案,
“你就說是不是吧?别跟我說不知道什麼叫纖細苗條,具體一點就像是宋婉那樣的。”
“我可不喜歡她!”
趙景允這會兒反應極快,立馬道,“玉兒,我喜歡你,這輩子絕對不會再喜歡第二個人!”
表明心迹的話脫口而出,明玉聽在心裡蓦地一怔,耳尖先于臉頰微微泛起紅來,
“誰,誰和你說這個了!”
“懷王殿下,别和我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