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剛一下朝,趙景允便拿着手中的賬簿,呈到宣武帝面前。
宣武帝沒急着看,将賬簿放在一邊,看着新婚的三兒子,想起今早聽到的傳聞,忍不住操心着,
“你才新婚,教坊司那種地方還是少去。”
看着兒子欲言又止的模樣,宣武帝耐心道,“明玉那孩子的脾性,朕從前聽甯煥也說起過,是個有主見的孩子,你們夫妻新婚,往後還是要好好經營才是。”
新婚沒幾日就讓王妃親自去教坊司接人,還傳得沸沸揚揚,被那麼多人看見。
宣武帝估摸着其中多半是懷王妃自己傳出去的,就是要讓老三長個記性。
“還有你那個連襟,叫做歐陽遲的,以後也少來往,才認識多久就讓你去那種地方,不值得深交。”
今早上朝的時候,宣武帝還專門留意了一下,那戶部的歐陽遲今日還特意告了假,也不知是不是在躲風頭。
如此看來,也是個不可委以重任的。
說完這些作為父親該說的,宣武帝才重新拿起一旁的賬簿。
“說吧,這不方便在上朝時說的,是什麼事情?”
宣武帝的聲音沉靜如水,一邊看着兒子,一邊翻着手中的賬簿。
趙景允将這賬簿的來曆,還有其中戶部記錄各項的缺口一一向宣武帝說明。
宣武帝蹙着眉,越往賬簿後面看,越是生出一股心頭火,待翻到西南赈災銀兩都被克扣的那幾頁時,眉間那道常年蹙起的紋路更深了幾分。
太和殿門外一陣風過,吹得這賬簿嘩嘩作響。
像極了萬千雪花銀落進那群人口袋裡的聲音。
“砰!”
宣武帝一掌拍在龍紋案幾上,震得茶盞中的茶水都灑了出來。
“好大的膽子!想不到這朝廷上下竟養了這樣多的蛀蟲!”
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宣武帝不是不懂,所以這些年來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隻是沒想到這群人如此貪得無厭,連百姓救命的銀子也敢貪。
皇帝震怒,整個太和殿的人都跪下高喊着陛下息怒。
趙景允道,“父皇,為今緊要的一是迅速将這賬簿裡相關的貪贓落實,懲治官員,肅清朝廷。另一件事情,則是盡快将西南一地的赈災款項補齊,以救百姓于水火。”
趙景允此話算是說到了宣武帝的心坎兒上,這賬簿說到底隻是歐陽遲私自編纂,隻要戶部的人咬死不承認,根本無法作為罪狀,需要人一一将其落實。
西南赈災的事情則更是棘手,自去年地動以來,已經過了大半年,各項銀兩均有短缺,還不知當地的百姓過得何其辛苦。
宣武帝沉聲看着殿中的三兒子,“你心中想必也有了注意,說給朕聽聽,這兩件事你打算如何去辦?或是可有推薦的人選。”
話說到此處,趙景允也不再自謙,跪下向父皇請旨,
“兒臣願自請前往西南,督辦赈災一事,望父皇給兒臣這個機會!”
赈災一事,事關重大,的确需要一個有身份的人牽頭去辦,身為皇子,他這個懷王的确當仁不讓。宣武帝考慮到春耕時老三已經去過一次西南,想必也熟悉些,便允了他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