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流雲見百合前,恰好碰上從裡面出來的芙蓉。
對方仍是跳采蓮舞時的那番打扮,隻是今時今日早就沒有采蓮舞能夠讓她跳了。
擦肩而過時,簡流雲聞到了芙蓉身上的酒氣。
芙蓉看着眼前的端方公子,心想甯國公府的世子應當也是武将出身,怎麼看起來跟個文绉绉的文官似的。
也不知道骨頭硬不硬得起來,能不能将百合帶離這是非之地。
芙蓉歎口氣,湊到簡流雲身邊故意道,“我從未見百合對哪位男子這樣特殊過,公子還是頭一個,千萬莫要辜負了對方的真心才是。”
簡流雲皺眉,看向已經離去的芙蓉,不懂她的意思。
深吸一口氣,推門進了房間。
百合仍舊坐在輪椅上,神情淡淡的,看見簡流雲進來,隻道,“如今多事之秋,公子不該來這兒。”
熟悉的玉佩被簡流雲扯下放在桌上。
“那日我隻是将玉佩抵在這兒,說好回府拿了銀兩就回來,你為何直接将其扔到了當鋪!”
若不是當鋪掌櫃認出這是簡家的東西,直接送到了葉府,他還被瞞在鼓裡。
百合擡眸看向簡流雲,“公子留下玉佩是為了賒賬,我自然有處置的權利。”
簡流雲:“我看你是不想再見我。”
他後來打聽過,在教坊司,百合從不顯于人前,他以為自己是特殊的,是他們兩個人徹夜聊詞聊來的緣分,沒想到隻是自己一人的一廂情願。
簡流雲看着百合嘲諷的對自己笑着,“是不是在公子眼中,入了教坊司的女子,就注定隻能做見不得人的妓,注定隻是家外一朵用來嘗鮮的野花?”
“我從來沒有這個意思!”簡流雲立馬否認,“我也從未這樣想過你。”
那一夜他們一起聊詞曲,他宛如覓得知音,有一瞬間,他覺得百合是全天下最懂自己的人。
“我很欣賞你,欣賞你的才華,欣賞你的文詞,沒有一點要看輕你的意思。”
這樣的話,從入教坊司後,再也沒有人對百合講過了。
她斂住心中的情緒,側眼不再看面前這個擾亂自己規則的男人。
“世子,你走吧,你已有妻室,我們終究是沒有緣分。縱使身不由己,我也絕不做妾,做妓。”
百合态度堅決,但簡流雲卻是一頭霧水。
“你叫我世子?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簡流雲恍然想起自己還未告訴過百合身份,當日入教坊司也是明玉拿出世子的玉佩才進來的。
急忙解釋,“我姓簡,叫做簡流雲,雖和國公府有些交情,但我不是世子,更沒有娶妻。
百合,你是不是誤會了?”
突然得知簡流雲的身份,百合很是意外,原來自己之前都誤會他了。
看百合臉上無措茫然都神情,簡流雲便知道肯定是之前弄錯了。
他把當時入教坊司的前因後果告訴百合,“對了,翰林院的葉學士是我舅舅,你若是不相信我帶你回葉府。”
“葉學士?”百合一愣,瞬間想起前兩日禮部刑部及那位葉大學士來教坊司查封的場景。
都說外甥像舅,仔細打量着簡流雲的眉眼,似乎的确有幾分相似。
“若真是如此,我也不能和你走。葉大學士在調查教坊司,你作為他的家人,這個檔口帶走我,像什麼話。”
百合說得不無道理,但簡流雲隻問從前教坊司有沒有能給人贖身的先例。
“這個自然有。”
簡流雲聽此便不再糾結,“那我們就走正經流程給你贖身,雖說舅舅他們在調查案子,但總共不能一直拘着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