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劍上的何學川突然出聲,就見異變的人傀朝他們飛來,這些或許已經不能叫人傀了。
它們渾身覆蓋着彩色的羽毛,甚至臉上都是細小的白色絨毛,從額角處生出紅藍色相間的羽毛,層層疊疊,手臂和腳腕處凝結着青白色的晶石,胸口那流動着如同血紅色血液的晶石,昭示着人傀的标志,後背張開了近一丈的翅膀,揮動的翅膀旋起陣風,優美而又迅速。
何學川的話音未落,人傀已然近身,與手臂連為一體的長劍砍在護身結界上,震起圈圈漣漪,然劍刃停留在林栒額頭三寸之處,便不能再往前一分一寸。
林栒擡頭微笑,下一秒結界将靈力反彈,硬生生震碎了對方的晶石棱劍,錯愕之際,林椼的鑒心銀光劃過,将對方的頭顱斬下。
但斬殺了其中一個,還有數以計千的人傀飛來。四人不敢大意,拔出霊武反擊着;祈君安一手撐住護身結界,一手反握不咎,挽着劍花,劃出的劍刃精準的攻擊在人傀胸口的血晶石上。
“你說的東西,是這些嗎?”林栒雙手握着辄思,學着祈君安攻擊人傀胸口的血晶石,還不忘竄到何學川身側,出聲問着。
“不是,那東西不長這樣,我們遇襲那日,并未見過這些長着翅膀的人傀”何學川吃力的斬殺一隻人傀,喘着粗氣搖搖頭。
“到了!”林椼也靠到自家弟弟的身後,出聲提醒着其他人。
果然,下方上林府的衆人也陷入了苦戰,不過好在有四位長老在,加上其中來自祀堂的梅霁雪,彈奏着古琴、吟唱着安魂曲,大大拖慢了人傀攻擊的速度。
“落。”祈君安一聲令下,三人迅速收回霊武,何學川慢了一拍,不過林椼默契的将他扯住。
下落的一瞬間,祈君安半跪,凝聚靈力的右手覆地,無數暗金色的藤蔓自地底湧出來,無論是地上跑的天上飛的,都被藤蔓快速纏繞捆綁。
林栒則是默契的配合着凝出水流的長箭。
“哥”
聽到林栒的呼叫,林椼将何學川推離身邊,直接擡起右手凝聚,順着藤蔓,瞬間将這片天地中掙紮的人傀凝固成雕塑。
“來了!”林栒射出最後一擊,長箭裹挾着祈君安的火焰,精準的穿透人傀胸口的血晶石,附帶的火焰灼燒着這一切。
不多時,天空中落下無數彩色的羽毛,燦爛而又絢麗。
“沒事吧!”林椼移到弟弟身側,出聲詢問着。
“沒事,師尊。”林栒搖搖頭,朝祈君安走去。
“師尊,怎麼了?”林椼發現祈君安半蹲着,修長的手指觸摸着地上。
“血”祈君安将手心翻轉,一抹血紅粘稠沾染在他的手心上。
“怎麼會?”圍觀的衆人倒吸一口冷氣。
如果是人傀,那為何會流出鮮血,除非,他們是人,還未完全蛻化成人傀!
“師尊,師尊……”還未得到答案,一旁的何學川突然一個箭步沖上去,抱着一具半殘的人傀身體,開口喊着。
師尊?
難道這人傀是七星門的人所化?
“咕……啊……噜……”人傀張着口,卻聽不清想說什麼。聲音嘶啞,如同陳舊的木門被關上時的吱呀摩擦聲,刺耳且尖銳。
“師尊,師尊,我是阿川啊,師尊,我帶着上林府的仙長回來了,師尊,師尊,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我們……”
何學川死死的抱着對方,激動的語無倫次,不知是喜悅還是悲傷。
“師……”還想繼續呼喊,才發現梅霁雪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回過頭,看見對方眼中的無奈,梅霁雪搖搖頭,未說話!
“讓他走吧”伏心惠出聲勸阻着。
對方恐怕就是七星門的宗主——岑默舟,衆人應是被感染,最終變成這副模樣。
何學川眼中滿是痛苦和掙紮,懷裡的人傀,已經漸漸不再動彈。
“送他一程吧。”段吟朝衆人說着。
大家無聲的點點頭,雙眼悲憫而又無奈。
何學川麻木的将對方放開,這具人傀還在抽搐,隻是胸口的血紅色晶石已經破碎,撐不了多久的。
“生而為英,死而為靈”
“萬物生死而複歸無物者”
悲傷的挽歌伴随着琴聲響起,衆人低頭吟唱。
“人生一虛夢,唯願君安眠”祈君安折下一枝山櫻花,将其放置在他的胸口,鮮豔嬌嫩的花朵如同從胸口處綻放,是無限的生氣和希望。
在祀歌中,燃起的火焰,吞噬了一切,将一切焚燒的一幹二淨,仿佛他們從未在這天地間留下過痕迹。
“弟子何學川,恭送師尊,走好!”前方的何學川,雙膝跪地,重重的磕着響頭,恭敬而又悲切。
林栒抱着辄思,看着這一切。
他死的時候,是否有人替他唱挽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