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伍易洋是一直不信,但是某人嘴硬,他也不好拆台,感情的事,除了他自己,誰勸也沒用。
他覺得時間長了,感情早晚會慢慢變淡的,可是現在錢文遠回來了,他怕聞明又屁颠屁颠追回去。
于是伍易洋翻了個白眼:“你騙得了别人,還能騙得了我?早放下了你這出給誰看?你現在還住天門大橋那邊吧?那邊離你公司多遠,這都多久了,你為什麼不搬?當初他怎麼跟你說的,你都忘了?你還喜歡他幹嘛啊?”
伍易洋一連串的提問終于把聞明夾菜的手逼停了,他頓了頓沉聲說:“我不知道,可能已經成為習慣了吧。”
喜歡了太久,已經刻在骨子裡,忘不掉了。
要是舍棄,需得割肉刮骨,疼的鮮血淋漓才行。
聞明試過,覺得自己肉.體凡胎,還是不要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了。
伍易洋歎了口氣,他實在是替聞明不值,替聞明委屈,可是當事人不打算放過他自己,伍易洋也沒辦法,隻好說道:“行吧,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我是管不了你。”
聞明朝他笑着舉起酒杯,喝了一口,白酒入喉,有點辣,一路燒到了胃裡。
兩個人吃完飯,伍易洋讓聞明趕緊回家休息,明天還要上班,他想給聞明打車,被聞明拒絕了。
“我自己溜達一會兒,你快回醫院吧,楊芝估計已經醒了,我沒事兒,才一杯。”
伍易洋知道聞明的酒量,一杯下去确實對聞明來說不算什麼,也知道他今天心裡亂,便由他去了。
“那你到家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聞明轉身離開,伍易洋看着聞明的背影,邊歎氣邊搖了搖頭。
晚上還是有些冷,聞明腦子裡一遍一遍地回想着今天的事,想起伍易洋的話“他當初怎麼跟你說的,你都忘了?”
這怎麼忘,聞明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會記得那天。
那時正值春季,萬物都是一片生機盎然,走到哪都覺得愉快。
當時他正在外面出差,想着順便給錢文遠帶點禮物回去,因為錢文遠最近回家似乎心情不太好,這兩天打電話他能感覺到錢文遠情緒有些低落,也因為很快就是錢文遠的生日,他算好了日子,剛好能回去。
他攢了很久的錢,想着今年送戒指。
他在兩款戒指中間猶豫了半天,兩廂糾結終于選了一款樣式簡單又很有設計感的款式。
聞明想刻字,但是算算時間怕來不及,便沒刻,想着等以後他有錢了,給錢文遠買一個貴的,到時候再刻。
他選好樣式看好尺寸,正讓導購給裝起來便接到了錢文遠的電話,他忍住自己迫不及待想說他買了戒指的心,說話語氣裡透露着愉快,他開心地跟錢文遠說:“怎麼了?想我啦,你猜我現在在幹什麼?”
錢文遠卻沒有接話,隻冷冷地問了他:“你現在方便嗎?我有點事想和你說。”
聞明聽出他有點不對勁,于是收起嬉皮笑臉:“方便,怎麼了?”
他聽見錢文遠深吸一口氣說:“聞明,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了吧,這條路太難走了,我有點怕,也有點累了。”
聞明愣了一下,根本沒當真,笑着說:“這種玩笑下次别開了啊,我會生氣的。”
電話裡傳來錢文遠冰冷的聲音:“我沒開玩笑聞明,我說,我們,算了吧。”
毫無預兆甚至沒有理由。
那一瞬間聞明覺得有點呼吸不暢,周圍壓抑的不行,手機裡還在傳來錢文遠的聲音:“我明天搬走,雲城,我不會回去了。你記得好好吃飯,不要找我了。”
聞明一下慌了,他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什麼叫“算了吧”?什麼叫“不會回來了”?
“小遠,是不是……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還是誰對你說了什麼?你跟我說好不好?我們一起解決。”聞明說話聲音都有些抖,連手機都要拿不穩了。
錢文遠在電話那頭頓了一下,說:“沒人說什麼,是我自己的問題。”
是他自己的問題,是他自己不想和聞明在一起了。
聞明有些無措:“你是認真的嗎?”
對面沉默了很久,清冷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來:“是,你,不要找我了。”
聞明覺得有些耳鳴,好像什麼都聽不清了。
這時,導購拿着包裝好的戒指過來,導購看他狀态不對,半天沒反應,便喊了喊他:“先生,您的戒指。”
聞明還有些混沌,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他清了下嗓似乎聽見自己低聲說:“不要了。”
他不知道錢文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跟他說這些,他不是回家了嗎?明明他送錢文遠去車站的時候,還說着要接他回來呢,怎麼突然要分手呢?
他想問清楚,是不是誰跟錢文遠說了什麼刺激到他了?可是無論他怎麼打電話,錢文遠就是不接。
能不能等一等?哪怕見面跟他說呢。
盡管他飛快地處理完事務,結束之後搭最早的航班趕回來,回到家看到的也已經隻剩一個冰冷的房子了。
錢文遠搬走了,什麼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