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荷看着蘇陽,雙唇緊抿,眸中有不舍與深深的糾結,終究還是沖蘇陽離開的方向失望搖頭,跟時夏一起走。
時夏不想與她有過多接觸,但也沒有趕她,兩人就這麼并排着下了樓。
“你自己走吧,我去雜物櫃那邊找找。”
時夏偶然聽到,班上的櫃子很多,一個班根本用不完,還會剩兩個櫃子,用來裝一些雜物,也會裝一些蘇陽從操場上“撿的”,那些無人認領的跳繩。
不過,最近似乎沒撿到多少,就算撿到了,一定也被其他人拿走了。
“我去就行,你先走吧。”
時夏潋滟的桃花眼看着江荷,雖然眼底還是充滿了那不可言說的冷意,但對于江荷來說,還是勾人心魄。
“那……你自己找到了,就快點來!”
江荷裝作下樓離開,實則躲在一根柱子後面,偷偷探出頭。
她摸着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闆飛速竄了上來,最後深入腦髓。
她的身體突然劇烈一顫。
“你怎麼還不走?”
時夏語氣陰森如鬼魅,江荷一邊感歎她真能吓人,一邊腦子飛快轉。
但好像找不到什麼可以死皮賴臉繼續貼上去的理由,隻得讪讪離開。
時夏在空蕩蕩的教室裡轉悠,到處翻找。
啥也沒找到,雜物櫃裡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除了跳繩。
時夏眼中的怒意如同滾滾海浪,在眼底不停地翻湧,似乎下一秒就要溢出眼眶。
氣得想罵人。
時夏無奈閉上了眼,烏黑修長的睫毛在眼睑處投出一片厚重陰影,思考了一會兒,最終決定,下去上課。
結果剛好踩點,和體育老師來了個大眼瞪小眼。
看着時夏空蕩蕩的手,在集合隊伍中的江荷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來晚了,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
“不知道。”
時夏一臉無所謂,她嘴唇上的口紅還沒擦掉,色彩豔麗的口紅,嗜血一般。冰冷的幽氣慢慢聚集,萦繞在她微微上揚的嘴角。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在挑釁。
班上衆人不約而同倒吸了一口涼氣,江荷也神情嚴肅。
這個體育老師,是臭名昭著的“脾氣不好”,對學生動辄打罵是常有的事情,隻不過家裡有關系,狗皮膏藥般一直在崗位上死纏,簡直枉為人師!
按照前世的時間線,距離他被開除,還有好幾個月呢。
“站在你自己的位置上!!”
體育老師的怒吼似乎能刺穿人的耳膜,時夏隻感覺到耳邊回蕩着一陣嘈雜的,讓人煩悶的嗡嗡聲。
她耳鳴了。
時夏面色依然平靜,沒有絲毫害怕和緊張,反倒一臉自然,無奈地攤開手,問:“請問我該站在哪裡?”
“我新來的。”
“滾!滾去站在一邊!”
體育老師的語速突然變得快而急,身體也離她越來越近,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整個人提起來打!
江荷默默地看着,兩手突然緊緊抓着衣服,微微發抖,心裡突然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擔心感,因為她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但身體的本能反應,讓她站了出來,擋在時夏的面前,眼底全是暗藏不住的陰狠。
這樣狠厲的表情,出現在這麼一張稚嫩的面龐上,頗有違和感。
體育老師的面部也變得猙獰扭曲,仿佛一頭氣急敗壞的惡狼。
他慢慢地舉起手掌,随着其他同學一聲驚叫!
時夏瞳孔緊縮,不敢置信地瞪着江荷,似乎在無聲質問。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多管閑事!
她下意識想上前去擋,但已經來不及了。
江荷隻感覺側臉傳來一陣劇痛,被一股巨力打得偏過頭去,意識模糊的跌坐在操場堅硬的草坪上。
右邊臉頰燙而痛,已經高高腫起,嘴角滲出鮮血,并且一直流,慢慢填滿整個口腔,就連牙齒縫隙也充滿了淡淡的血腥味。
衆人還未完全反應過來,時夏已經上前,将渾身癱軟的江荷輕輕抱起,往學校醫務室的方向跑去,不顧身後傳來的各種動靜。
時夏的懷抱溫暖,有力,讓江荷感覺久違的心安,慢慢緩了過來。
她并沒有多想,隻是看不得時夏受委屈,才十分草率的站了出來,本意是想反駁。
誰成想,那個瘋子體育老師會直接沉不住氣,她還沒開口,就給她來了一巴掌!
捂着疼痛漸散,但還在發燙的右臉,江荷心情俨然暢快許多。
這下他真的完蛋了。
一個巴掌,換這個禽獸被學校辭退,值了。
“為什麼又多管閑事?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時夏語氣中帶了些責備,看向她的眼神倒是多了些許心疼,不知是不是她自作多情,總感覺時夏下一秒就要心疼得哭出來。
“就當我腦子抽了吧。”
江荷輕描淡寫回複道,因嘴角破皮流血,好不容易說完一句話,便被疼得龇牙咧嘴。
出頭當英雌也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