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二兩牛肉面!”
江荷的笑容凝固了,表情嚴肅,眼底慢慢浮現出對來人深深的厭惡。
林笙不解,順着江荷的目光看去,瞳孔瞬間放大,瞬間想到了一個比較應景的成語。
簡直是,冤家路窄!
陸茵也隻是淡漠低看了她一眼,并沒有什麼動作,也沒有要搞事情的意思,難不成她轉性了?
江荷可不信。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果然驗證了她的想法。
很快,江荷和時夏的面條好了,因為老闆娘有些忙,所以,兩人不約而同地起身,從窗口那裡拿自己的那一份。
剛出鍋的面條,自然是極燙的,冒着陣陣熱氣。
江荷力氣極小,兩隻手不停發抖,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底,邁着小碎步端回座位。
相比之下,時夏要輕松許多,不過還是因為碗太燙了,端碗的動作也有一些别扭。
“砰!”
江荷沒有站穩,瞳孔驚懼地散開,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膝蓋往冰冷的地闆上一跪,劇烈疼痛瞬間蔓延開來,鮮血将膝蓋處的布料浸透了,慢慢将它染成醒目的暗紅……
面條也胡亂地灑在了地闆上,湯汁和一些調料,大多數糊在了江荷的外套上,狼狽不堪,如同街邊乞讨的流浪漢。
林笙驚叫一聲,忙将滿身狼狽的江荷扶了起來,眼裡滿是心疼。
時夏靜靜地立在原地,眼底是望不到底的陰森冷漠,死死地看着撞她的那個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此時正站在陸茵的邊兒上,被時夏陰森的眼神吓得發毛。
老闆娘聽到了聲音,從廚房中小跑出來。
“哎喲!這是怎麼回事啊?!”
“沒事。”
江荷連忙回答,同時,狠狠地剜了陸茵一眼,心中已經憋滿了無數髒話。
他爹的!小小年紀不學好,那麼多心機,這次确實是自己疏忽了!突然有些慶幸,自己穿了件外套,不然這個程度,肯定會燙傷。
江荷脫下沾滿面湯的外套,正準備跟陸茵好好理論理論。
卻愕然發現,原本站在她旁邊的時夏,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随着一聲凄厲的尖叫從陸茵口中爆出,時夏的手直接伸進了陸茵頭發裡,額頭上青筋暴起,手腕微微用力,便揪住了陸茵的頭發,狠狠往上一拉!
時夏的眼神冰冷而銳利,沒有絲毫同情,此時此刻,她完全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冷血的殺手。
她再次用力,竟然把陸茵拉出了座位!
“你有病嗎?”
陸茵吃痛,沖她大吼,并不斷掙紮。
但她怎麼是時夏的對手,被時夏輕輕松松地拉了出去。
江荷的心如同被一根細線提着,在風裡搖擺不定。
她到底去了哪裡?
江荷突然沖出了面莊,林笙大驚,沒有多想,也跟在了她後面。
忍着膝蓋處傳來的劇痛,江荷一邊跑,一邊拍打着自己的頭,一遍一遍地,反複地,發出厲聲質問。
你怎麼能這麼粗心!
耳旁隻有呼呼的風聲,她可以聽到自己的喘氣聲,她感覺自己的體力在慢慢透支,自己腿如同挂了沙袋,變得越來越沉重。
她離巷子死角越來越近,隐隐約約可以聽到打鬥聲,還有陸茵那死鴨子般的尖叫聲。
江荷已經跑不動了,但還是堅持着跑到了巷子口。
她轉念一想,又快步走到了一個堆雜物的地方,找了根看上去很結實的木棒子後又折返回去,蹲在門口,大口大口地喘氣。
不對,自己不是來勸架的嗎?!
怎麼拿上武器了!
林笙和小喽啰們也跑到了,但都沒有急着動手,而是蹲在地上,大口地喘氣。
江荷一步一步地走進巷子,林笙一口氣沒喘勻,也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三個小喽啰則做賊一般,畏畏縮縮的,抱成一團,跟在林笙後面。
女生打架,可能沒有男生打架看着激烈,但殘忍程度是絕對不輸。
陸茵和時夏兩人,平時都很注重形象,但一打起來,形象這些算狗屁啊!兩人都衣衫不整,頭發淩亂。
其中時夏最為狼狽,妝全花了,口紅在打鬥中不小心蹭到了臉上。
沒想到陸茵這貨還挺有兩把刷子,平時拽得二五八萬的,打起架來仍然氣勢不減。
陸茵指甲留的長,直接掐時夏的臉,邊使勁掐,嘴裡邊罵。
“我cao你祖宗八代!你算什麼東西?!”
時夏也不堪示弱。
她雖然對自己的突然發怒感到莫名其妙,完全摸不着頭腦。但打都打起來了,也不可能跟人家道歉說不打了,再說了,眼前這女的本來就欠揍。
正好,“替天行道”!
雖然時夏打得沒多用力,不過也疼得陸茵臉色發白,掐着時夏的那隻手,力道松了幾分。
時夏微微一笑,趁機一個翻身,将陸茵死死地壓在身下!
時夏手勁大得吓人,一隻手牽制住陸茵,任憑她怎麼掙紮都無法動彈。
另一隻手直接一耳光扇在了她臉上!
陸茵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痛,還沒有反應過來,緊接着,又是一個耳光,打得陸茵眼冒金星,頭直接别了過去!又被時夏提着頭發拉了回來,繼續打!
小巷子裡不斷傳來清脆的打耳光的聲音,把三個小喽啰吓了一跳。
“時夏!冷靜冷靜冷靜!”
江荷直接沖上去,一把摟住了時夏的腰!
但時夏已經打紅了眼,豈能任由她阻攔?
江荷眼看着時夏将要掙脫她的束縛,忙給一旁的林笙使眼色,想讓她幫忙攔一下。
卻忽略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林笙性格潑辣,打起架來也英姿飒爽,十分輕松地幹倒了一個。
——用的還是江荷撈的那根木棒。
“這下是真完了。”
原本隻是時夏跟陸茵兩個人之間的矛盾,林笙這麼稀裡糊塗一加入,直接變成“聚衆群毆”!
江荷欲哭無淚,就在她分神的一瞬,時夏已經掙脫了她的禁锢。
兩人也越打越激烈,臉上都被打出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江荷手足無措地站在不遠處,每次邁開腿想要沖上去拉架時,兩人便調轉方向繼續打!
江荷走走停停,硬是沒找到合适的時機過去拉架。
“你算個什麼東西?”
時夏目眦盡裂,頭發已經全亂了,嘴角滲出的血迹讓她整張臉變得有些可怖,仿佛地獄裡出來索命的厲鬼。
“時夏你這個lan貨,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你跟你媽一個樣!蛇鼠一窩!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媽不知道背着你跟多少野男人shui過,你還有臉罵我?!你以為她江荷是真心跟你做朋友啊?!你一轉學來就上趕着貼你了,人家隻不過想彰顯一下自己成績多麼好!你以為她是啥好鳥?!”
陸茵罵人,一般罵一大段,用詞極為難聽,江荷聽了都壓制不住滿腔的怒火,險些沒忍住趁亂上去揍陸茵兩拳。
同為女性,這麼難聽的話她也罵得出?她從來沒把自己的性别放在眼裡,她理所當然的恃強淩弱,就像江荷聽說過的食人族。
殘暴而野蠻。
時夏聽完,嘴角扯出一個冰冷到極點的笑,她最緻命的傷口被戳中了。時夏仿佛成了一條兇狠的猛獸,血紅的雙眼死死的瞪着陸茵,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塊!
那深藏在眼底的,讓人不易察覺出的肅殺之氣。
慢慢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