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出生在一個幸福但有些“古闆”的家庭。
至于“古闆”,隻是她自認為。
因着父親是入贅來的沈家,沈嫣與姐姐沈葵都随母姓,父親在家裡幾乎是透明人,除了外出打工掙錢外,就是在家洗衣做飯,相妻教女。
母親懷她時,已是近四十的年紀。
有趣的是,她外婆找人算過,說她命中帶點福氣。
反正她是不信的,不過家裡人幾乎全信了。
小說中說的“團寵”,估計就是她這樣吧。
跟夏淳“親自燒個水都能被誇獎一通”不同的是,沈嫣是親自燒水,家裡人都怕熱水把她燙到了,着急忙慌地讓她一邊去,隻負責玩就行。
被村裡孩子欺負時,隻要她抹兩滴眼淚,沈葵便會氣勢洶洶地帶着兩個表哥,還有家裡其他的孩子,将對方教訓一頓。
村裡人經常有意無意調侃。
“那麼寵那女娃娃,以後還不是要嫁出去。”
每當這時,沈葵便會怒目圓睜地狠狠剜一眼說話的人,就連母親也不管什麼“鄰裡鄰居的”“擡頭不見低頭見”之類的話,直接翻臉。
就差沒一扁擔抽在那人臉上,看他還敢不敢嘴賤!
沈母拍拍胸脯,聲音洪亮,恨不得讓村裡所有背後愛嚼舌根子的七大爺八大舅聽到。
“她生下來就是來享福的,我們就樂意寵她,幺兒愛咋整咋整,又不是非要結婚。不會做飯?大不了以後找個贅婿伺候她。”
沈嫣不想找什麼“贅婿”,因為從小被保護得太好,她對“愛情”這玩意兒懵懵懂懂的,潛意識裡覺得結婚太麻煩,結婚後就不能盡情玩了。
僅此而已。
但母親的思想,讓沈葵來評價,隻能說。
封建是真不封建,開放也不至于太過開放。
對于小學就逃課去鎮上遊戲廳打遊戲的沈葵,沈母直接氣得臉紅脖子粗,将人從遊戲廳硬拉回去後,直接讓她跪下。
然後從院子裡的樹上扯下一根結實的樹枝,往沈葵身上就是一頓招呼。
沈嫣懷疑,是不是整個村子的人都聽到了姐姐的鬼哭狼嚎,畢竟她被媽媽打得滿院子瘋跑,鞋子都跑掉了。
最後還是可憐兮兮的躲在她的身後,母親才冷哼一聲,停了手。
打完了後,母親一般會後悔一陣。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她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隻不過那個年代,學習是真的有出路的。
她更願意女兒們以後不結婚的話,找個穩定的工作,平淡地過完這一生。
但她還是放任了沈葵去做她想做的事情,這麼多年,沈葵除了學習外,沒有什麼需要人操心的地方。
雖然經常去外面跟社會上的人混,但也沒有真正去當“精神小妹”欺淩弱小,就是單純喜歡玩而已,學校大門關不住她。
相比之下,沈嫣就讓人省心多了,成績能看得過去,高中還考上了當地的重高。
除了學舞蹈以外,沈嫣做的任何決定,家裡人都是舉雙手雙腳的支持。
盡管區裡舞蹈機構的老師經常苦口婆心的勸說,說沈嫣這孩子有天分,身體軟得跟面條似的,手長腳長。長得也标志。
家裡人根本不聽,每次都斬釘截鐵拒絕。
為了這個,沈嫣不知道跟他們吵了多少次,砸了多少東西。
家裡人也隻是靜靜看着她發洩完,默默收拾幹淨一地的狼藉。
沈嫣心裡是有些愧疚的,但她一心想要跳舞,聽不進任何不允許的話。
最後,還是沈葵出面溝通,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幾乎是将家裡人對舞蹈生的刻闆印象強行掰回正軌。
當然,她不參加高考一事,在家裡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等沈母氣急敗壞要找她算賬時,沈葵早已經逃之夭夭,坐上了去往沿海城市的火車。
大姨小姨一臉嚴肅地問沈母,沈母心裡有氣,也隻能連連感歎。
“我相信她們,孩子們長大了,便讓她們自己去呗。”
然後,便真的放手不管,去放手經營她的小賣部去了。
年齡大了,就愛做點小生意,風風火火的騎着三輪拉貨,至于屋裡的家務事,有那位“入贅的”幹,倒不用她操心。
如願被分到藝體班後,沈嫣算是徹底放開了。
以前隻能躲在房間裡,偷偷在一塊小小的瑜伽墊上練習動作,現在有了寬敞的舞蹈室。
盡管學校摳門,舞蹈室的空調經常壞,但好在地方大,可以盡情在裡面練習。
學校請的舞蹈老師,隻能進行簡單的練習,如一三五練胯,二四六練腰。
至于具體的……
等集訓就知道了。
第一天就被繳了手機,沈嫣簡直欲哭無淚。
偷偷瞄了眼衣服夾層裡的備用機,沈嫣松了口氣。
還好提前打探到了,藏了個備用機,不然夥伴們就當她集訓這半年進去坐牢了。
也許是第一次離開家,盡管隻是從縣城去了市區,沈嫣在第一個晚上,還是生病了。
突然發燒,額頭滾燙,四肢卻是冰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