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典禮後的第二天黃昏,霞光如詩般灑落在安德裡亞軍校,為每一個角落都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堇可靜靜地站在宿舍門口,她的蒲公英精神體如同輕盈的使者,在空中悠然飄蕩。
那銀色的絨毛輕柔地掃過門框,門框上布滿了細小的刻痕,這些刻痕仿佛是時光的印記,記錄着四年來在這裡點點滴滴的回憶。
堇可目光溫柔地落在那些刻痕上,其中有一處是她用刻刀小心翼翼刻下的身高标記,是她成長的見證。
也留着溫嶺凍住的她偷吃的零食“罪證”,至今那道冰晶依舊鑲嵌在門中,閃爍着晶瑩的光芒。
她還看見陸命修門時留下的機械劃痕,那句“下次别再用蒲公英撬鎖”的提醒再一次在耳邊響起,帶着無奈和寵溺。
如今,蒲公英的銀絲再一次輕輕觸碰每一處痕迹,仿佛在進行無聲地道别。
溫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真不打算留校?”
堇可轉過身,看到海東青精神體優雅地落在窗台上,那冰晶般的羽翼在夕陽的餘晖中折射出絢麗的光芒。
她搖頭,接着露出大大的微笑:“夏知許說他給我找了個間單人公寓,就在白塔附近的舊城區裡。”
溫嶺輕哼一聲,指尖迅速凝結出一朵冰玫瑰,準确地釘在門框上:“給你的紀念品。”
堇可的蒲公英立刻歡快地纏了上去,結果被冰玫瑰的寒氣凍得打了個噴嚏,絨毛瞬間炸開。
溫嶺嘴角微微上揚,那抹笑意稍縱即逝:“還是這麼菜。”
話音剛落,謝深扛着一箱特辣醬一腳踹開宿舍門,大聲嚷道:“離校的餞别禮!”
他的白虎精神體緊随其後,嘴裡叼着一條疑似從教官辦公室偷來的绶帶。
堇可狐疑地看着那箱辣醬:“你确定這是‘餞别禮’而不是‘犯罪證據’?”
謝深咧嘴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黠:“放心,我特意挑了‘溫柔款’——隻比普通辣椒辣五百倍。”
蒲公英精神體立刻吓得縮成一團,躲到堇可身後。
白虎見狀,得意地甩着尾巴,結果一個不小心掃翻了桌上的水杯,潑了謝深一身。
“叛徒!”謝深指着自己的精神體大罵,“你到底站哪邊?”
白虎無辜地歪着頭,然後舔了舔爪子,假裝無事發生。
夏知許心事重重地走在宿舍樓的走廊上,目光不時地掃過人群,直到他看見了堇可。
他深吸一口氣,快步上前,在堇可即将走過的刹那,輕聲喚住了她,“堇可,等一下。”
夏知許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堇可停下腳步,微微側首:“夏……向導。”
她最終還是這麼稱呼這個人。
夏知許的手輕輕伸出,掌心躺着一枚鑰匙,它的表面布滿歲月的痕迹,鏽迹斑斑,仿佛承載着無數往昔的故事。
仔細看的話,可以模糊分辨出一個地址——白塔舊城區,青藤巷7号。
“這是……”堇可的目光被這枚鑰匙牢牢吸引。
“我給你找的公寓,這個地方,你應該去看看。”夏知許的語氣堅定
夏知許帶她來到白塔外圍的一棟舊公寓,這座公寓顯得有些破敗,門牌上還留着斑駁的【堇青】字樣。
他輕聲說道:“這就是你母親生前住的地方。”
接着遞來一把銅鑰匙,鑰匙的表面已經布滿了歲月的痕迹,“白塔一直保留着,莫老師一直定期打掃,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當鎖芯轉動時,堇可突然感覺那聲音仿佛是歲月的一聲歎息,帶着沉重與滄桑。
推開門後,眼前的景象仿佛被時間凝固在了某個特定的時刻。
書桌上攤開的筆記,鋼筆還擱在【星獸基因抑制】的章節上,那鋼筆的筆尖似乎還殘留着未幹的墨水。
廚房櫃子裡擺着半瓶打開的草莓味營養劑,那發黴的痕迹顯得格外刺眼。
衣櫃裡挂着洗到發白的白大褂,胸口的口袋裡别着蒲公英标本。
當堇可用指尖碰觸标本時,突然蒲公英銀絲刺入腦海,記憶的碎片瞬間炸開。
她看到了年輕的堇青抱着嬰兒,哼着走調的歌,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窗外的星獸警報卻突然刺破夜空,打破了這份甯靜。
那警報聲尖銳而急促,讓人心生恐懼,但堇青的眼神中卻透露出堅定與無畏。
房間床頭櫃的旁邊靜靜地立着一塊磁力闆,它如同一個小小的展示牆,上面貼滿了各種各樣的相片。
其中有一幅格外引人注目的照片,是母親堇青與還是嬰兒時期的堇可的合影。
照片中的堇青身着白塔研究員專用的制服,她面帶溫柔的微笑,單手輕輕抱着襁褓中的嬰兒,背景是實驗室屏幕上複雜的蒲公英基因。
旁邊還有一張已經略顯褪色的軍裝照,那是一段青春歲月的定格。
照片中的堇青年輕而充滿朝氣,她與陸存、莫留春、艾爾文等一群志同道合的夥伴并肩而立,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對未來的憧憬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