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樓上的同學也都下來了。
林清魚恍然聽見一聲“小魚”,她擡起頭,眼圈一周還泛着紅意。樓梯上,邝檸正往他們這邊看來,像是察覺到氣氛的怪異,她眉心擰着。
下午計算機專業的也有課,雖然在同一棟樓,但他們是在三樓的教室裡頭上課。
在邝檸的身後,江司衡就站在那,神色似有些擔憂的往這邊投來視線。
然而,盡管出口處已經堵了不少人,周明晨卻仍堅持着朝林清魚撲來,似是隻要林清魚不答應他今天就不會放她離開。
“林清魚,你家裡又不窮,你就不能體諒一下我們這種人嗎,這獎學金對你來說又不重要!”
他喊得冠冕堂皇,仿佛這個名額就該屬于他。
幸好,他們班班長鐘繼超剛和老師讨論完題目,此刻從教室出來一見到這一幕立馬上前阻攔,與之一起的是任課老師。
老師見門口堵了這麼多人,大喊了一句:“都站在這裡幹什麼呢?”
周明晨雖然想要錢,但也沒蠢到老師都介入的情況下還糾纏不放,還不等林清魚控訴,他連忙先辯解道:“沒事的老師,我們之間就起了一點小摩擦,自己能調解好的。”
鐘繼超與他是一個寝的,很清楚他是什麼人。但畢竟是一個班的,還是給他留了面子小聲說道:“你要在這裡繼續鬧事的話,我就上報輔導員了。”
像他這種眼底容不下一點處分的人來說,這無疑是最大的威脅,又像是恍然醒悟過來被這麼多人圍着覺得丢臉,慌忙地低着頭跑掉了。
主人公一走,看戲的人自然覺得沒了趣味,便無序地散開了。
而方才一直堵在樓梯口的人陸續離開後,邝檸這才得空擠了下來,從剛剛僅聽到的幾句對話裡,她大概也能判斷發生了什麼事。
她臉色難看地拍了拍林清魚的手臂:“沒事吧小魚?”
見到邝檸,林清魚一下子就憋不住眼淚了,她猛地往邝檸懷裡撲去,委屈地喊道:“神經病!”
邝檸順了順林清魚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林清魚低着頭,透過下方的空隙刻可以清楚地看見一步之外的地方站了一個人,那褲子林清魚見過他穿過,并不難認出是誰。
蓦地,透過那個空隙,那人遞了一張面巾紙給她。
林清魚沒有猶豫地接過,整理了一會兒自己的情緒後才慢慢擡起頭。
樓梯拐角,江司衡斜倚着牆面,眸色擔憂地看着她。
覺得自己現在哭得有些狼狽,隻一眼林清魚便移開了視線。
鐘繼超這會兒還沒走,見林清魚被吓到了,趕忙過來安撫道:“别往心裡去,他那人就那麼奇葩,大一的時候還在寝室裡堂而皇之地說他在特地跑去乞求老師多給他點分,就為了拿獎學金。”
更奇葩的鐘繼超都不好意思說出口,因為他在幹完這些後居然能理直氣壯地說出一句,我想拿獎學金我有錯嗎。
鐘繼超接着說道:“他下次要是再糾纏你,你直接跟我說,我來處理。”
林清魚抿着唇,淚眼盈盈地給他比了個贊:“好班長!”
這個時候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就剩他們幾個還沒走。
林清魚猝然往邝檸身後那人看去,紅着眼眶哽咽道:“你還不走嗎?”
江司衡此刻面色已經恢複平靜,他朝林清魚的方向走去,路過時,隻是将那包紙巾塞進她的手裡,一句話沒說便徑直離開了。
林清魚瞥向手中那包鼓鼓的紙巾,包裝還很新,沒有半點揉皺的痕迹,像是剛拆開的。
因為不敢自己一個人走,怕路上又碰見周明晨,王鏡允還特地陪兩人走到了寝室樓下。
被剛剛那一出整得有些疲累,林清魚一回寝就跑床上躺着了。
群裡。
卡布奇諾就是好【王鏡允我決定了,我的獎學金分你300[大哭]】
鲫魚【???】
卡布奇諾就是好【雇你這幾天給我當保镖[黑臉]】
司康大人【那人好有病啊,沒本事還搞道德綁架這套,他怎麼不找王鏡允呢】
鲫魚【[微笑][微笑]】
司康大人【池一也是傻逼,一下課跑那麼快幹嘛,不知道留下來幫忙啊[微笑]】
……
晚上,林清魚想刷校園跑,但又不敢自己一個人去,邝檸看着自己那已經停滞了好幾天的跑步進度,索性陪她一起。
跑了沒幾圈,林清魚蓦地被身旁的人扯了扯袖子,她慢下腳步,疑惑地看向邝檸,卻聽她問道:“你看那人是誰?”
順着邝檸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穿着綠色棒球服的男生此刻正在她們慢跑着。
這件外套有些眼熟,這個清瘦的背影也很眼熟,當他左顧右盼的瞬間,林清魚看着他的側臉頓時在腦海中搜索出一個名字。
她對着邝檸眨了眨眼,冷不丁地開口道:“要繼承家産的那位。”
邝檸:“…這都能讓我給碰上啊。”
林清魚沒忍住笑出聲來:“你的緣來了。”
邝檸一下子不敢跑了,雖然好幾天沒見着人,但這會兒毫無征兆地看見,下意識就想避開,更何況他身旁還跟着鐘騎。
兩人走到飲料機旁買了兩瓶水,林清魚剛擰開瓶蓋的瞬間,猝然聽見邝檸來了句:“你說,一會兒他跑完會不會渴啊?”
林清魚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口幹舌燥之時,突然有一個少女帶着一瓶不足五塊錢的飲料闖進他的世界,少爺雖不懂這是什麼飲品,但一顆冰冷薄涼的心在此刻悄然改變,去吧,邝檸,你即将成為第一個引起他注意的女人!”
“你有病啊。”邝檸有些心虛地看着她,“我想的是讓你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