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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上機課,林清魚很早就到機房占了個位置。
剛将電腦拿出來時,對面的幾個空位突然有人落座。
她下意識擡頭看去,是江司衡他們寝的人。
視線不經意相撞一刹,她忙抽回視線。
曾經她求之不得他坐在她對面,但現如今,隻要看見他,那一晚的畫面就會循環在她腦海中播放,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不想承受這份煎熬,所以幾乎是在下一刻,她将電腦又重新收回包裡,然後直接提包走人。
邝檸恰在這一時間走進機房,見林清魚從座位上離開,剛想問她怎麼了。蓦地又瞥見對面的江司衡,一下子将話又咽進喉嚨裡。
她跟在林清魚後面找到新空位落座後,又往那一個方向瞄了一眼,随即蹙眉低罵道:“有病啊,不喜歡又搞這一出是幹嘛。”
就連林清魚也不解了,老師一共給他們提供了三個機房使用,哪怕是碰巧走進了同一間,房間裡還有那麼多空位,為何又偏偏坐在她對面。
明明東西到了,她也收下了,他們就該沒有任何關系了,但他偏偏,又總是無意識地闖進她的生活中。
林清魚盯着電腦屏幕也附和着罵道:“踐踏我的真心,漠視我的感受,把我當鋼筋混凝土了呗。”
猝然,邝檸盯着她沒來由地笑了一聲。
林清魚被這一聲笑整得有些懵,疑惑道:“你笑什麼?”
邝檸說得直白:“魚跑了,趕緊撈撈。”
林清魚沒好氣地啧了聲:“他缺我這一條魚啊,巴不得我離他遠遠的。”
忽地,她瞥見電腦下方的微信圖标變紅,不緊不慢地點開查看。
是當初外包比賽建的小群裡來的消息。
劉鑫在群裡發了一份初賽結果文件,并在裡頭通知他們進區域賽的答辯了,答辯時間是在一周後,但今晚老師要先聚集進入答辯的各組先在東區開個會議,主要講一些答辯的注意事項。
林清魚眸中一喜,盡管僅憑界面和功能創新就隐隐有預感能進答辯,但這會兒親眼看到名單,那種心情還是不太一樣的。
她點開那份pdf文件,一行一行看過去,目光忽地停留在一個熟悉的名字上。
不過并不意外,畢竟在功能實現上,江司衡他們組确實比自己這組強很多。
她關掉那份文件,轉而開始完成上機任務。
一直到老師來通知可以下課,林清魚收拾好東西,再反複檢查了座位,生怕有東西又落下了。
因為她後面下節還有體育課,今天老師過來提醒得比平常晚了幾分鐘,怕一會兒趕過去的時間太匆忙,林清魚此刻又想故技重施,從人堆裡擠出一條路來。
但偏偏,這次橫在她面前的又是江司衡。
兩人現在的關系變得很微妙,分明不是那種撕得不可開交的前任關系,但一見到他,林清魚就莫名其妙的想避開。
又或者,這種微妙關系隻存在她心中。
畢竟對于江司衡而言,自己隻不過是過往被他拒絕的人當中的一個,作為被捧着的那個,他不需要有任何負擔。
可能碰了面還能像個普通朋友一樣跟你打聲招呼,正如此刻,她發覺江司衡在看自己,眼神中沒有任何異樣,仿佛那晚的事從未發生。
但作為被拒絕的那一方,自己的滿腔真心被真真切切地扔在腳底,林清魚不可能做到毫無芥蒂。
甚至在察覺他在看自己後,因為心裡一陣堵得慌,直接在他的注視下,轉身離開去了另一邊樓梯。
晚間。
她不出所料地在會議室裡看到了江司衡。
因為林清魚很重視這次答辯,這是關乎他們能不能進決賽的一次答辯,再加上隊内的答辯PPT是由她來制作,所以會議她聽得很認真。
結束時,一堆人聚集在校門口處,商量着要怎麼回去。
大多數人都是自己騎電動車來的,同之前一樣,劉鑫默認江司衡送林清魚回去,指着邊上那人對林清魚說道:“你跟他一輛車吧。”
卻在下一秒見林清魚舉着手機同他說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我的車已經到了。”
手機屏幕赫然是打車界面,上面顯示着司機已經在指定地點等候。
不等對方多說什麼,林清魚對劉鑫揮了揮手,說了句:“再見。”
随即一氣呵成地走到已經在路邊停留的白車前,拉開車門,坐進去。
車子行駛在路上,窗外的風景一閃而過,蔥郁的柏樹疾速地往後退去。
恍惚間,她忽地意識到自己坐的位置是每次江司衡同她一起回去時坐的座位,她側眸看了眼邊上空蕩蕩的座位,視線又很快收回。
真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