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微張地看了眼正朝自己吐舌頭的大狗,瞬即又擡眼看向剛撿起地上那條牽狗繩的江司衡,隻見他略帶歉疚地說了句:“抱歉,它勁有點大,沒拉穩。”
林清魚哦了聲,沒往心裡去。俯身順了順狗頭,不确定地喊了一聲:“哼、哼?”
喊完,又擡頭沖江司衡笑了一下:“是叫這個名字吧?”
江司衡愣了下,點了點頭。
林清魚卸下背上的負重,蹲了下來,心情愉悅地揉着薩摩耶的大耳朵,自顧說道:“為什麼叫哼哼呢,衡衡?”
話一脫口,她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喊了什麼,眼中瞬時閃過一絲慌亂,匆匆又轉着小腦瓜子磕磕巴巴說道:“衡…很有趣的名字啊!”
她聽見頭頂傳來很輕的一聲笑,但她不敢去看他,隻能轉移話題問道:“你答辯得怎麼樣了?”
身前那人卻突然沉默了,以為是結果不盡人意,她剛想同他說聲抱歉,卻感覺他那表情似乎并不像是失利的樣子,反而是帶了一絲擔憂。
林清魚有些疑惑地噤聲,腦海中蓦地閃過一個想法,她問道:“你是怕我不開心嗎?”
也沒想到她會說得那麼直接,江司衡下意識躲了下她的視線。
但讓林清魚更加印證了自己的猜想,她抿了抿唇說道:“我又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朋友取得好成績我也會替他開心的啊。”
像是心裡的那塊石頭卸了下來,江司衡淺笑地嗯了聲,才不緊不慢回複道:“發揮得比預想中的好,拿了國一。”
聞言,林清魚眨了眨眼,表情淡淡的:“哦,那我讨厭你了。”
江司衡呼吸滞了一下,猝然聽她又笑出聲來:“開個玩笑。”
沒來由地,看着她笑,他也跟着笑。
“對了。”想起剛剛自己進來時,外頭一片熱鬧,她好奇地問了句:“你知道外面在辦什麼活動嗎?”
江司衡眸光忽地閃了下,說道:“不太清楚,要一起出去看一下嗎?”
尋思着也沒什麼事,林清魚還真有這個這個想法,她背起地上的書包回道:“可以啊。”
小區的門口晚上一到點就會擺出很多小攤來,吃的,賣花的,一大堆。
不過這些林清魚不少見,她感興趣的自然不是這些,而是在最角落處一個挂滿了暖黃色小燈圍了好多人的小攤。
她艱難地擠進人堆裡,正好聽見那老闆在同一個人介紹着他們活動的内容:“我們這裡是心願兌換站,這些卡片我們都是拿去開過光的,寫在上面的心願很靈驗,隻需要花費五塊錢購買一張卡片寫下内容放進桃樹箱裡,我們這邊會贈予你一條星座轉運手鍊保你萬事順意。”
乍一聽,像是個求心安的智商稅。
但林清魚偏偏就吃這一套,反正就五塊錢,買個心理作用也是好的,于是舉着手熱情地說道:“老闆,我要一張。”
猝然又想起身後遛狗的那人,回過身去朝他問道:“你要嗎?”
江司衡猶豫地點了下頭:“可以。”
他其實并不信這些,但不想掃了她的興。
林清魚立即改口道:“老闆,我要兩張。”
錢付過去後,她接過那兩張卡片,剛要遞一張給江司衡忽地想起一事又抽回,神情嚴肅地說道:“你不會這個也要還我吧?”
江司衡一時間噤聲,不知該作何回應。
似是勾起了不好的回憶,林清魚深吸了口氣,指着他義正言辭地說道:“你說,你不會還給我,我再給你。”
話音剛落的瞬間,她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威脅毫無殺傷力,自己不給他,不代表他不能買啊。
但意料外地,她聽見江司衡回了句:“不還。”
林清魚眼睛頓時亮起,這才對嘛,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在下一秒就将卡片遞給他。
盡管自己包裡有筆,但林清魚還是選擇用老闆的,隻因為那一句開了光的。她并沒有思考很久,像是早就想好要寫什麼,拿過筆的下一刻就在紙上洋洋灑灑地寫下四個字:好運降臨!
她在寫的時候沒有多加掩飾,覺得這沒什麼不好讓别人知道的。于是在她寫完之後,也下意識想去看江司衡寫了什麼。
但被他擋住了。
不過她也不生氣,甚至還萌生了想逗逗他的想法,一個勁地說道:“給我看看嘛,我的也給你看,我們互通秘密呗。”
江司衡還是拒絕了,眉眼含笑地說道:“願望讓别人知道就不準了。”
林清魚眨了眨眼,下一秒慌忙地把自己的卡片翻過頁來:“你沒看到哈。”
江司衡低低笑了聲:“嗯。”
本來想先去投卡片的,但是那一塊區域人太多了,老闆索性讓他們先選轉運手鍊:“你們可以選自己星座的,也可以選别的星座的,這個不影響的。”
能選自己星座林清魚當然要選自己的,于是果斷要了一條處女座的轉運手鍊。同她一樣,江司衡也選自己星座。
老闆見狀,笑着詢問道:“你們一個是金牛,一個是處女是嗎?”
林清魚大方地嗯了聲。
老闆眼角笑意加深,繼續說道:“你們有沒有研究星座的,處女和金牛是天作之合的适配度。”
林清魚擠眉弄眼低聲跟老闆交流道:“我信的,但他不信。”
她說話聲音并沒有刻意壓得很低,似是偏要留個聲漏給江司衡聽。
老闆聞言笑了聲,注意到桃樹箱那邊人少了,提醒兩人道:“可以過去投卡片了。”
林清魚哦了聲,畢竟也不早了,不想讓叔叔擔心,打算早點投完早點回去。
在她投完之後,回過身去時,江司衡才剛走到桃樹箱前。
月光下,他眼中似有光影撲朔,視線晦暗不明地停在卡片上。
寫着字的那一面朝着他自己,皎白的光線清晰地映照着上面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