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将香葵叫過來。”明朝雨說着,起身挪去正院大堂,今日要見客,她還未及笄,讓外男進西院于理不合。
明朝雨剛坐下沒一會,喜兒就帶着香葵過來,天越來越熱,香葵又幹了一早上的活,滿頭是汗,臉也粉撲撲的。
一進門,香葵就跪在了地上,給明朝雨磕了個頭。
驚得明朝雨從檀木扶手椅上彈起來,忙将香葵拽起身:“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香葵順着力道挺直身子,面上不複之前的幽怨,眼神中多了幾分堅毅:“多謝小姐将香葵救下,往後,香葵這條命就是您的,做牛做馬,全憑您吩咐!”
“你怎麼,突然就想開了?”明朝雨滿是詫異,前幾日去看她,隻覺得她憔悴,今日瞧着,像變了個人似的。
“我這幾日想了許久,人活着,日子總要過,我如今孤身一人,既然被小姐買下,承了您的恩德,自然要好好報答,也算,是個活着的盼頭吧。我阿爺死前,就盼着我好好活着。”
能自己相通,這是再好不過的了。明朝雨嘴角含笑:“你能這樣想是最好不過的。正好我有一樁差事,等着你去做。”
香葵道:“您請吩咐。”
“我計劃開間茶館,缺個掌櫃的,賬房,和夥計。茶館開張時我會雇一個掌櫃,你先跟着學,看看日後能做些什麼吧。”
這也是明朝雨老早計劃好的,若要開店,店裡總要有自己人,她不能時時刻刻看着茶館,喜兒和巧兒也才十三四,年齡太小不能服衆,香葵的年紀倒是合适,性格也堅毅,不是那等油滑奸詐之輩,放在茶館磨練磨練,看看能不能成事。
香葵原本垂着頭站着,明朝雨話音未落,她猛地擡起頭,一雙黑眸泛着光亮,滿是激動:“奴婢一定好好學!”她原想着為小姐洗衣做飯,看家護院便是她這後半輩子的活計,沒成想,她還能去鋪子裡打工?
若是學的好,是不是她也能當個賬房!那可是村裡人都羨慕的活,整日坐在房子裡,打打算盤,便能拿許多銀子!
明朝雨被滿是沖勁地姑娘感染,輕笑了聲,接着道:“你暫且在府中做些雜活,月例和喜兒巧兒一樣,都是一兩,等你去了茶館,便跟着外面的夥計一同算月例。你好生做着,我買了你,也不是為了讓你來我家做奴隸的。等過些年,你若是相到了好兒郎,我給你撤了奴籍,風風光光送你出門。”
頓了頓,明朝雨望向一旁滿是羨慕的喜兒,暗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又說道:“喜兒和巧兒也是一樣,等你們大了,一同給你們恢複戶籍。”
“多謝小姐!”喜兒和香葵皆喜上眉梢,一同給明朝雨福身行禮,明朝雨颔首:“好了,你們去看看沈先生可來了?我在這裡等他。”
沈蘊含來的很準時,還是提着他的小箱子,穿着那件陳舊的衣衫,他将書箱放在腳邊,拱手道:“東家,小生來晚了。”
“小沈先生很準時,請坐吧,喜兒看茶。”明朝雨擺擺手,不在意道。
待小沈先生緩了口氣,明朝雨将她想在秦朝一炮打紅的小說,娓娓道來。
有閑暇時間聽書之人,多為男子,因此,說書先生所講的故事,大多都是才子佳人,或是書生過五關斬六将,金榜題名成為一代名士的故事。
有着豐富看小說電視劇經驗的明朝雨,很有自信,來自現代的文化沖擊,豈不是降維打擊?
這第一個要講的故事,是一位男子求學之路的坎坷經曆,他出生自一個破落家庭,祖上出過舉人,還結了娃娃親,隻是當他爹娘雙亡,家族落敗後,對方便退了親,他當即書下五個大字:莫欺少年窮!
此後他又娶了一位如花美眷,隻是此女出身不好,是名農女,這書生在書院上學後,結識了位知己,兩人一同挑燈夜讀,探讨人生,情至酣時,結拜成兄弟。
卻沒想,在院試前夕,書生竟然發現,他結契的義弟,竟然是位女子!
義弟雙眼含淚,滿是愁緒,哭訴道:“我志願作為男子,浪迹天涯,吟詩作畫,豈不樂哉?可是自從遇到了你,我便像那飛鳥失去了雙翼,再也飛不起來了,直想為你停留。可是我私逃出家,我的爹娘馬上就要派人來抓我,隻怕此生不能相見。”
書生已完全不知作何動作,是将這義弟攬在懷中,細細安慰,還是勸她回頭是岸,早些歸家?。
最終義弟還是被帶回家去了,書生輾轉反側,連書都看不進去,滿心滿眼都是他義弟嬌豔的臉龐,可是望着身側的妻子,雖為農女,她起早貪黑,沒日沒夜的幹活,為他照顧老母,供他讀書,他豈能對不起她?
這故事套了梁祝的皮,可比梁祝更狗血、刺激的多,明朝雨不信,這退婚流,升級流,白月光與紅玫瑰糅雜在一起,綜合了老祖宗和現代大能智慧的情節,能征服不了古人?
故事講到書生考中了秀才便戛然而止,明朝雨一口氣把梗概講完,算起茶盞牛飲一大口,頗為納悶的環顧四周,這故事不好嗎?怎得沒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