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來人衆多,魚龍混雜,不乏身份顯赫之輩,放小魚一人在山莊中遊玩,魏家兄妹虎視眈眈,他擔憂明朝雨被不長眼的沖撞了。
明朝雨笑眯眯應了。
她自然也想到了魏家兄妹,方才惹惱了他們,萬一魏雲急眼,要報複回去,她無權無勢,可得保護着點自己。
月祺然将明朝雨送到小花廳後,跟着那書童離開。
狄家兩位姐妹毫不意外,平和的與明朝雨寒暄後,請她入座。
“朝雨出落得越發嬌豔了,這枚粉櫻祥雲簪,襯得你面色極好,嬌若芙蓉。”狄二小姐掩唇淺笑。
“這是月姨娘前些年的心愛之物,如今帶到你發間,也算是相得益彰。”狄大小姐點頭,同樣贊歎道。
玉簪?明朝雨擡手摸了摸,微涼的玉很是溫潤,一時間有些不解。
跟這兩姐妹說話着實太累,她總是不自覺猜測狄家小姐的話裡是否有别的含義。
“姐姐對我愛屋及烏,每月都會差人往府裡送東西,我都不知該怎麼感謝她才好。”
人精似的狄靜萱,哪能沒看出來明朝雨有些摸不着頭腦,唇角微翹,溫聲說道:“隻是覺得今日朝雨格外明豔,與你平日裡的裝扮有些不同。”
這是自然,若是這種場合還穿的小家子氣,豈不是損了明家和月祺然的顔面?明朝雨掩着唇客氣道:“我隻是螢火之輝,自然是比不過狄家兩位小姐的端莊尊貴。”
狄靜萱微微一笑,并未再接話,端起茶盞啜飲,望着欄外的湖面出神。
因着是夏日,所以這小花廳并非封閉的暖閣,反而似一座小亭,三面臨湖,由半人高的木欄圍攏起來,周圍熱熱鬧鬧擺着盛放的花朵。
湖面水汽充足,空氣濕潤,極為舒爽。
燃着淡淡的檀香,驅散細小的蚊蟲。
明朝雨手執精緻的茶點,眯着眼賞荷。
不多時,狄大小姐出聲:“聽聞前些日子東塘街出了些麻煩,朝雨也受傷了?”
明朝雨豎起耳朵,心中警惕,語氣不複方才的舒緩:“是有些麻煩,狄小姐也知道此事?”
“我也是偶然聽聞。明小姐無事吧?”
明朝雨歎口氣:“我重新喊了工隊裝修,隻可惜我的茶館開業被耽擱了。我受了些輕傷,如今已大好了。”
絡腮胡那夥人行事高調,這事想隐瞞也隐瞞不了,隻是,狄小姐提這個幹什麼?
從那會與魏家兄妹相遇,明朝雨隐隐覺得絡腮胡應是魏雲派來的,她最有動機,也有實力,還是那般跋扈的性子,作出這事來,不算意外。
“無事便好。董先生說他那徒弟回去後便閉關了,說是你給他的說書本子很是新穎,他要好好排練。我和董先生都很期待,想着等你的茶館開展,一同去聽。”狄靜萱道。
“下月便能開張,介事一定請狄小姐大駕光臨,隻望不要嫌棄朝雨的茶館寒酸便好。”沒想到狄大小姐竟然惦記着她的事業,明朝雨眨眨眼,狡捷一笑。
“如此,那我便靜等佳期了。”
月祺然跟在小童身後,簡單與路過的同窗寒暄一二,宛然一個清冷的翩翩君子。
魏雲極愛他這樣的神色,癡癡地看着他越走越近,随即攔住了月祺然的去路,
“月公子,稍等一下!”
月祺然蹙眉,若不是這女子姓魏,僅憑她對明朝雨做的事,他絕不會放過她。
“月公子,我知道你對我多有誤解,但還是請聽我一言。”
帶路的小童見狀,遲疑地問道:“那···”
“你先去那邊稍等一下,不必走遠。”看着那小童逃一般的走遠站定,月祺然出聲道:“魏姑娘,請說吧。”
魏雲咬着唇,大膽的望着月祺然,心中嫉恨,這樣出色的一個男子,竟然是那低賤民女的贅婿···
“月公子,我是直爽的性子,我想問問,你可願娶我?”
饒是月祺然,也被魏雲這大膽的言語驚得挑眉,雖說秦朝民風開放,可這般私相授受,大膽示愛的女子,還真不多見。
“我已有妻室。”
“那民女怎能配得上你!”魏雲急促道:“月公子,我父親是永平通判,過不了幾年便會升遷回到京城,我兄長是魏家獨子,連聖人都誇過我兄長聰慧,你若是娶了我,自有魏家助你一臂之力。”
“若是你嫌我性情驕縱,我,我也能改的!”一口氣将心中所想吐出來,魏雲胸口起伏,自信滿滿的望着月祺然。
誠然,魏雲的許諾和家世着實誘人,這般張揚美人的殷切表白,是多少讀書人夢寐以求的情形。
隻可惜,她看上的那人,是水中月,鏡中花,是早已将内心塵封,容不下另一人的月祺然。
“多謝魏姑娘好意,隻是月某已有婚配。”話音未落,月祺然便擡腳從魏雲身邊穿過,目不斜視的離開。
“月祺然!你會後悔的!”魏雲從信心滿滿到深受羞辱隻一瞬間,一串串淚珠奪眶而出,她恨恨的望着月祺然漸行漸遠的背影,胸腔中湧起無盡的憤怒與恨意。
候在一旁的淺桃小跑至魏雲身邊,扶着她的手臂将人往一旁引,魏雲一向隻有欺負别人,哪裡見她這樣委屈過,淺桃擔憂地望着自家小姐,低聲勸慰:“月公子不識好歹,小姐莫哭了,自然有比他更好的。”
魏雲哽咽:“我要告訴爹,告訴兄長,讓他好看”
“是啊,自有老爺和少爺為您出氣,小姐别哭啦,仔細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