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b市大雨如注。
奧迪開着大燈,行駛在主幹道上。
"北京也有雨季啊?"
車窗外能見度很低,鄧複升看着重重打在玻璃窗上的雨滴,有些感慨。
他不是b市人,在夏季轉會期被今年新科冠軍微草看中,今天是來微草的日子。
夏休期,是職業選手放假休息的時候,鄧複升沒想到是微草隊長王傑希和副隊方士謙一起來機場接人。
對于一個出身中小戰隊,職業生涯前幾年都漂泊在不同戰隊的人來說,這架勢不可謂不重視。
賓主盡宜,可惜天公不美。
剛出機場時還是晴天朗日,一上車,眼見天在幾分鐘内黑下去,鉛色雲挾着雨水,噼裡啪啦落下,暴雨橙色預警。
更糟的是剛上高架橋沒多久,前方就出了事故,長長的車隊堵在高架上,一堵堵了四小時。
原定八點鐘到微草訓練基地的,等道路疏通,馬上都半夜了。
"雨季?應該是吧?" 方士謙坐他旁邊,有些不确定地把目光投向前面開車的王傑希。
王傑希握着方向盤,沒回頭:
"七八月雨多些,也容易像今天這樣突發暴雨。"
鄧複升點點頭,王傑希是在安慰他之前抱怨自己上飛機時沒看天氣預報,遇上大雨,被困半天。
微草這位隊長他還是有點了解的。
時至今天,榮耀火遍全網,聯盟也舉辦了五年比賽,五個冠軍。鄧複升看榮耀起高樓風靡全網,見證葉秋三連冠締造嘉世王朝,見證霸圖終結神話四賽季冠軍。
眼前這位:
出道就空降隊長,第三賽季以魔術師吊詭打法豔驚四座,打破新秀牆封神,卻為團隊封存魔術師為求一冠的大神人物王隊王傑希。
剛剛過去的第五賽季,他帶領微草力壓衆老牌強旅,加冕冠軍。
聽起來就很有魄力。鄧複升嘶了一聲,以後就要在這位有魄力的隊長手下打遊戲了。
正想着,他看見車外一閃而過的地鐵站标。
褪去柔和燈光,夜晚的b市在雨中冷硬且粗粝。
"到王府井地鐵站了啊,離你們基地是不是不遠了?"
方士謙在玩消消樂,聞言也往外面掃了眼,無果。雨水白茫茫一片遮蔽視野,隻看見黑洞洞的地鐵口一閃而過。
"是咱們基地,還有好一段距離呢。"
他想到什麼,拍拍鄧複升肩膀,語氣森然:"诶,你知不知道,我們b市地鐵一号線有這麼個傳說?"
鄧複升看他一臉認真,好奇起來,搖頭,示意方士謙繼續說。
"咳咳…"方士謙清清嗓子:
"傳說---b市地鐵,1号線最西邊是蘋果園,但蘋果園的站号是‘103’,接下來是104、105,你會發現:沒有101和102。其實,在蘋果園過去還有兩站消失的地鐵站,101是高井站,102是福壽嶺站,你要是在蘋果園站藏着不下車,就能到那兩站。通道一直往西,能夠延伸到已經廢棄掉的西山軍事基地裡面,整座山的山腹裡全部挖空,鐵門深鎖,通道又長又黑,下面無數的平行鐵軌……"
“……诶我靠!"
方士謙一個激靈,手往鄧複升身側的車窗一指。
鄧複升心都提起來了,本來就緊張,方士謙表情變得很突然,神色不甯,搞得他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起一手的雞皮疙瘩,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轉頭。
前面開車的王傑希突然一個急刹,輪胎緊抓地面,幸虧車速本來就不快,後座兩人也綁着安全帶,才沒被甩出去。
鄧複升扶着前方的座位,茫然地看看方士謙,又看看王傑希,心底發毛:"到底怎麼了……"
"路邊有個影兒……像是在攔車。"
方士謙說不清他看到了什麼,按理說長手長腳的生物肯定是人。
可他看見那個在雨中矗立着的生物時,就像是看見某種存在于傳說中的神秘生物,汗毛豎起,連眼皮肌肉都痙攣了一下,心跳加速。
他轉頭看向王傑希,相信他隊長這是也看到了。
王傑希聲音有點虛,不過已經開始找傘:"是個人,長頭發的,可能是女生。"
方士謙驚魂未定,朝王傑希比了個大拇指。
……
理論上來說,四度暴血之後除了淪為死侍就是淪為死人。
意識到自己還活着的時候,阿絲塔的第一反應是可以用這個開題應付基因學的期末論文---《淺談爆血在混血種之間的普适性以及特殊性》
随後她才想起:
‘爆血’是獅心會不可外傳的禁忌秘密,論文交上去估計會被抓。
雨水落在臉上,不遠處汽車壓過馬路,車燈流星一般飛速劃過雨幕。
她費力坐起,感受着身體裡心髒的跳動。
記憶的最後,身體已經完全龍化,利齒突出,面部嶙峋。
但現在除了全身上下的傷,體表一切正常,沒有龍鱗,沒有骨骼彎曲,正常到連平時隐藏在龍血裡的暴戾都感覺不到。
這本身就很不正常,她疑惑,發出哲學經典三連問: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嘛?”
沒人能回答她,隻能用發昏的腦子打量自己。
身上裹了一件濕透的黑色風衣,破破爛爛的,與她進入尼伯龍根時穿的那件很相似。
但不一樣。
裡面是上下不成套的純棉睡衣睡褲,像是急急忙忙套上去的,身上……籠統一點,全是傷。
她摸兩下衣服口袋,借着偶爾一閃的汽車光,看清口袋裡拿出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