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礙眼。

那天微草的治療之神突然抽風，打通任督二脈一樣大聲詢問奚唐怎麼不要他的簽名，一屁股把自家隊長擠開後，在所有人愣神之際以迅雷之勢唰唰簽下‘微草-方士謙’五個大字，擡頭對着王傑希得瑟。

看起來像内讧。

這些人真有意思。

飛機準點，就一個半小時，耐不住幾個人昨晚怕起不來，通宵打了遊戲。

被叫醒時三人都睡得很安心很安詳，迷迷糊糊對視幾眼，頭發亂糟糟臉頰紅撲撲，奚唐指一下唐昊被壓塌一半的發型，“不會是我做吧？”

“你猜。”唐昊挑眉。

“我都沒坐你們那一邊……”鄒遠舉手補充。

奚唐扶額，源稚女他害人不淺。

自從上次因為源稚生與他弟在夢裡見過一次後，每次睡覺無一例外都要回到那個小鎮神社裡，導緻她睡得特别死。

源稚女特别有節目，今天在樹下哼哼唧唧哭，明天帶着日本神話裡那些絕世歌舞伎在樹下登台演出，成群結隊的惡鬼提着白色的燈籠打着紙傘穿越鳥居走向神社，巫女服和紅色狩衣，他樂此不疲在這個夢裡沉迷，寂寥而舒緩的歌聲環繞小鎮。

有時能夠交流一下，有時純粹就是瘋子。

他會嘀嘀咕咕地說一些王将、猛鬼衆的事，關于源稚生的也會說，時間一長，奚唐漸漸也明白過來:源稚女特别像一種人。

他被誰PUA了吧？

那種已經陷入被灌輸的認知混亂之中，本能的一直在對自己進行道德綁架的人，他們的存在邏輯鍊條經常斷裂，傾向于非黑即白的極端化思維方式，以至于喪失人性中最基本的同理心，更容易成為被煽動的對象。

作案人非常高明，整個流程嚴密至極，讓人不自覺就會陷進去。

假如被煽動人的正常一點平庸一點，社會上隻會出現一個集體狂熱份子，可惜源稚女不正常還有能力，于是一個殺人放火的惡鬼就此出現。

《正義之心》裡說:人類道德判斷首先是情感直覺的反應，理性隻為事後辯護服務……我們常将情感價值判斷僞裝成事實陳述。

奚唐知道，就算是源稚生也不可能通過理性讨論轉變源稚女的認知，隻有最淺層的生理恐懼才能打斷他。

“你怕什麼?”

“怕和你哥哥分開嗎？”

“原來是想殺了他。”

“你想和他一起死啊？”

奚唐每問一句，源稚女就會更瘋一點，不過沒關系，這不隻是源稚女的夢，也是奚唐的夢，她甚至可以使用言靈。

不過一直這樣，實在不是什麼好事，奚唐捏捏眉心。

源稚生剛走源稚女就來，也是被雙子纏住了哈。

打個哈欠下飛機，又打車回市區。

“寄回來的特産已經到了!張佳樂說他幫我拿了。”

奚唐看一眼手機，聊天界面上是張佳樂拍的圖，花裡胡哨一大箱，看起來就很令人開心。

“今晚我們吃火鍋嗎？”鄒遠問一聲。

已經習慣一起商量今日吃什麼了。

奚唐正要點頭。

“先送我回學校！”唐昊閉着眼睛咬牙，“誰還記得這裡有一位要返校的人。”

“啊？”奚唐從副駕駛探出頭，“你頂着塌了一半的發型就要直接回學校？不會有損你酷哥的形象嗎？”

“……罪魁禍首可以閉嘴嗎？”

……

把唐昊送到學校，奚唐和鄒遠直接回的百花。

路邊商場大屏上，有一塊在播放榮耀賽事回放。

随着榮耀影響力的擴大，電競比賽并不隻是選手逐夢的舞台，市場，流量，它成為一個符号，漸漸被商業和主流文化收編。

對電競行業的價值觀也在不知不覺被重塑，對電競選手的認可、回報和争議也在增多。

你能分辨兩根金條裡，哪一根是低俗的那一根是高雅的嗎?

奚唐和俱樂部已經簽下合同，她挺佛的，對福利待遇并不在意，但權力這種東西，你可以不要，但不能沒有。

手機上一點藍光閃出，「您好，諾瑪正在為您服務。」

輝夜姬都能過來，eva當然也可以。

“下午好諾瑪，我想我們之間的聯系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遵循您的意願，為您沖鋒陷陣是我的榮幸，我的數據人格裡永遠有屬于我們兩人的伊甸園。”

“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