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和山甯一樣，沒見過這場面，有些目瞪口呆。

“好厲害……”

季随對這場面倒是夠熟悉，因着大家都是平輩朋友，也不在乎什麼禮儀了，拿起筷子先吃了起來。

“這點上柳家确實，不知道怎麼培訓的。”

山甯坐回位置，有點不解，“她們看起來很像。”

這群侍女行為舉止樣樣守禮規範，隻是看起來完美得有些過頭，像個假人了。

同批制作出的假人。

“柳老爺舍得花錢，自然是想要什麼都有。”季随托了托腮，“沒法修煉變成人上人，沒錢的便隻能聽有錢的。”

“人上人？”

“天賦高的瞧不起天賦低的，修士又瞧不起普通人，普通人也有樣學樣靠錢分出個三六九等。”季随一邊感慨，一邊明志，“不過我不是這樣的人哈，我鄙夷他們這種人。”

山甯聽得有些迷茫。

八百年的光陰，洪荒大陸演變成了她有些看不懂的樣子。

也或許是八百年前她也從未真正入世，從未真正看懂過。

季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其實他也感覺到了，山甯這個人雖然厲害，在某些方面卻有些異樣的單純。

就仿佛真的是此前一直隐居在深山老林中一樣，對世事知之甚少。

當初吸引他的也是這股出塵的氣質。

不過事情的發展顯然出乎他的想象，當初明明是出于多個紅顔知己的想法去搭話的，誰能想到現在他在外風流倜傥人見人愛的季少爺在這夥人裡成了萬人嫌。

誰都能刺他幾句。

不過好在大家都是些有正義感的好人，風格脾性對得上口味，相處起來并不壞。

山甯聽得沒什麼心情吃了。

“走吧。”她看着季随道，“我們去看望一下柳馳。”

季随：“……”

好吧收回剛才的想法。

這幾個家夥還是挺壞的。

他飯還沒吃完呢。

眼見季随的表情又要憤憤起來，山甯不禁露出個淺淡的笑，“逗你的，吃完再去。”

季随便瞬間又感動起來。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感動的，明明對方給甜棗前還給了個巴掌。

但無所謂，畢竟這個甜棗得的是真的不容易。

裴昭基本一夜沒睡，模樣看起來滿是倦意。

但還是堅持着換了新衣服，紮了新馬尾，阖着眼閉目養神的模樣看起來是好一幅美人瞌睡圖。

山甯沒吃東西，倒覺得他這副模樣真是秀色可餐。

季随吃飯墨迹了許久，主要是和蘇葉又吹噓了自己昨夜遇到的驚險之處，聽得蘇葉眼前一亮又一亮。

季随對這個反應特别滿意，講得更加起勁。

而山甯隻一看便知道蘇葉這個反應是為何。

為了神器。

已經确定神器在柳府的情況下，曾被山甯聽到與系統對話的蘇葉的目的便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山甯也沒打斷季随。

裴昭還是多休息會兒比較好。

日上三竿的時候，季随終于收拾收拾好，準備帶着山甯幾人去同柳馳讨個公道。

讨公道是季随自己想的，山甯其實隻打算去探探神器的情況。

蘇葉也懷着自己的小心思，主動加入。

時間掐的正正好好，幾人到了柳馳的院子時，柳馳正準備出門。

瞧着的确是大好的樣子。

季随看到他就忍不住生氣，譏諷道：“你昨夜睡得可還好？”

柳馳也想到了昨天的事。

他昨日的确是激動了，一早父母兄長在得知他與雪微的事情後便要求他與雪微斷了往來，那時平逐月遠在随意宗，不常回來，即便回來了也隻是來慰問一下自己的父母，兩人其實并無太多往來。

他便懷着僥幸心理。

直到前日，事情敗露，平逐月找上家門來要個說法。

為了維持婚約，父母兄長均在平逐月面前好好教訓了他一頓，算是穩住了她。

平逐月一走，柳馳便被嚴厲警告，必須要同姜雪微斷了往來。

第二日再見到季随，柳馳本就因随意宗招收弟子一事對他心裡有些不爽，結果季随偏偏湊到他面前，高高在上地審判他與平逐月之事。

柳馳如何能忍得了？

誰都可以，可偏偏是季随，就季随身上那混亂的男女關系，他如何好意思說自己辜負平逐月的？

柳馳當場沒能控制住情緒。

他隻覺得，這世上的所有人都在拆散他與雪微。

可自己明明是與雪微如此情投意合。

隻是情緒上頭隻是一刹那的事。

今日季随再度找來，還帶着那個身份不明實力莫測連他爹都要敬其幾分的女子。

屬實不是什麼好兆頭。

更何況，他與雪微，曾在靈舟之上，與這名女子發生過口角。

這一樁樁一件件，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疊加起來，讓柳馳的臉在聽到季随的話的那刻，刹那間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