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

裴昭瞧着那張明顯是忙亂之下不知從哪扯下的不規則紙條，上面墨痕淺淡，隻是字很規整。

“不知道。”這是剛剛姜雪微偷偷塞給山甯的。

山甯靜靜看着這幾個字，最後決定道：“去看看吧。”

等到柳馳也離開，在外面等着的山甯與裴昭敲響了姜雪微家的院門。

門很快就開了。

姜雪微看到是山甯，仿佛松了一口氣似的。

山甯拿出那張紙條，“這是什麼意思？”

看到紙條的瞬間，姜雪微像是想起了什麼般，臉上閃過一抹驚懼。

她的眼中迅速蒙上一抹水霧，“可以進來說嗎？”

山甯和裴昭跟着她進門，姜雪微警惕地确定好外面沒人，關上了門。

進了屋，隻面對着山甯時，她才仿佛卸下什麼擔子般，惶然無措地抓住了山甯的手。

“我、我……”姜雪微仿佛不知要從何說起，豆大的淚珠滾落，一派可憐。

待她緩和好情緒，才開口道：“我并不喜歡柳馳，我也并不想破壞他與他未婚妻之間的感情……”

說到這裡，仿佛是被巨大的愧疚難過壓垮，淚水如雨，淹得她說不出話來。

山甯拿出塊手帕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姜雪微抽噎着道：“他曾經救過我，我隻是想活着，可他卻……他強行将我擄來問柳城，我在這裡無依無靠，便隻能依附着他生活，可我并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他救過你？”姜雪微情緒來得太過劇烈，說的話粗略而颠倒，山甯為她拂開被淚沾濕的碎發，循循善誘。

“我原本居住在北境，那次我意外被魚妖襲擊，是他救了我，他說他愛我，将我帶回問柳城……”姜雪微聲音極低，“那時我不知道他是有未婚妻的，我也想離開北境……”

“直到來到問柳城，”姜雪微聲音低落，“到了這裡，我才知道他家竟是如此有權有勢，我想離開，可他控制着我，我求救過，可沒人能救我……”

說到這裡，她情緒又倏地激動起來，“可我真的不想當壞人，我不想當他與未婚妻之間的第三者，我想離開，我不想被困在問柳城，哪怕回北境……”

她如此難過，仿佛山甯是她唯一的依靠與可能。

姜雪微的情緒太過激動，山甯也難以問出更多。

姜雪微道：“我隻是想離開，不想再被他控制，關在問柳城，我可以跟着你去任何地方，隻要能離開。”

她這般說着，山甯安撫她如果真是這樣我肯定會帶你離開。

姜雪微聽到這句話，整個人湊上去抱住山甯，頭埋在她的懷裡，小雞啄米般地點着頭。

裴昭坐在對面，看着這個景象，薄薄的一層眼皮下，眼神帶着些審視。

還在柳府的蘇葉這時發來傳音，說柳老爺來拜訪山甯想問她查的如何了，有沒有找到是誰在作祟。

山甯和姜雪微告别，讓她先安心待一段時間。

姜雪微滿腹信賴地看着她離開。

路上，山甯突然問裴昭道：“你覺得如何？”

自然指的是剛才姜雪微說的事情。

裴昭面上瞧不出什麼情緒，“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從他們第一次見到姜雪微開始，也不過是寥寥數面，姜雪微卻表現得這般信賴他們。

還有，之前一直表現得很恩愛的兩人，姜雪微又突然哭訴說自己是被強行擄走的。

一切發生的未免有些太快了。

山甯卻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到她嗎？”

“清風門？”

那次去清風門的靈舟上，柳馳為了姜雪微同裴昭發生了些争執。

“那次去清風們的人多是為了神器。”山甯頓了一下，“是柳馳要去尋找神器嗎？”

這個問題誰都不得而知。

裴昭笑了一下，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

“直接問不就好了。”

他模樣瞧着乖順，臉上的笑也溫和而好脾氣，“神器還是其他，把柳馳抓起來，直接問就好了。”

不說的話，有什麼手段用什麼手段。

姐姐還是太善良了。

不知為何，山甯對裴昭這樣的發言并未感到意外。

在她的意識深處，裴昭大概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山甯不置可否，兩人回了柳府。

山甯剛剛同蘇葉說了自己在外面，回去直接去找柳老爺，也讓她幫忙轉達了。

一回府還沒來得及找個下人帶路，便正撞上柳馳。

柳馳看着她：“你不是早就回來了嗎？”

似乎在懷疑什麼。

山甯反問道：“和你有什麼關系嗎？”

柳馳這麼被噎了一下。

“你是擔心我會對姜雪微不利？”

提到姜雪微，柳馳神情微變。

“我與平逐月的事與雪微無關，你不要遷怒于她。”

“不用你提醒。”山甯道，“你這麼擔心姜雪微，倒不如想想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麼事招惹了魔族。”

柳馳臉色鐵青，又不敢對着山甯放狠話，揮袖離去。

裴昭笑出聲，“他若是真的在演，那演技倒是爐火純青。”

山甯揪了個下人讓他帶着自己去找柳老爺。

柳老爺在書房内，聽到是山甯來了，忙出來迎接。

“仙人這幾日可有進展？”柳老爺殷切地問。

山甯沉思了會兒，面色很嚴肅地點了點頭。

她這個表情讓柳老爺心中一個咯噔。

“這是……”

難道是有很棘手的東西？

山甯仿佛能讀懂他心中所想般，“确實有些棘手，這是詛咒。”

聞言，裴昭都不禁向她看去。

“你們柳家有人招惹了不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