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宋初謠被葬妖用内力外推後,急中生智,彎腰側身躲過他的推力,厚着臉皮穩如鐵牛般進了亭子。
……
葬妖沈峪輝冷聲道:“你沒看清那碑上的字嗎?出去!”
宋初謠當下目的就是躲過這場血淚,所以她盡可能地拖延時間。
她笑嘻嘻道:“公子我真看不見,近視呢!”
“哦?”果然沈峪輝對這新奇的詞彙起了疑心,追問道:“近視?是何物?”
宋初真假參半,認真解釋:“就是一種很可憐的病症,遇到水啊、雨啊、血啊就會慢慢死去!”
其實她穿上了隐形簑衣,這血淚對她的傾蝕倒也沒那麼嚴重,她就是怕一直下,弄髒了簑衣。
畢竟書中寫到,有時候妖界亂葬崗的血淚是會持續下上幾天幾夜。
為了保險起見,她隻能厚着臉皮。
這時,沈峪輝停下手中的施力,驚得那根翠竹彈出老遠,猩紅的血淚濺了他一身。
連連大叫道:“謝謝葬妖大人,我終于可以回家了!”
這根翠竹是個頑皮的,一心想要抛家去外界闖蕩,他的父母這才請求葬妖大人好生調教。
其實沈峪輝心軟,哪會真的折斷他,不過是一番吓唬。
他望着如瀑布般粘稠落下的血淚,不忍心道:“那你且在此處躲過這場雨吧,等淚一停你就得離開。”
宋初謠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謝謝公子!”
因為葬妖如書中所寫那般簡單善良,知道劇情穿越的她就對自己更有信心,覺得能一路躺赢。
不過這個夢很快就碎了。
随着血淚流天徹地、隳肝瀝膽,目光所及之處,恐怖如斯。
一陣陰風刮過,四周遍野哀鴻。
隻見遂然一縷縷青煙于血淚中升騰,沈峪輝靜坐亭中,雙眼閉合,嘴裡滔滔不絕默念口訣。
宋初謠知道,他是秉公職守,升華亡靈。
葬妖一族千萬年來歸于亂葬崗深處,他們的職責就是超度妖界亡靈,讓生死兩道輪回,達到平衡。
他蓦地捏指向上而起,一掬清水騰空朝青煙而去,洗淨鉛華,大道歸潔。
如此反複,清水從一掬汩汩成汪洋大河,氣壯山河。
宋初謠連忙在亭中設好自己的結界,深怕被誤殺。
在沈峪輝的施法下,那些哀嚎漸漸成虛弱的呻吟再靜默,嘩啦啦的血淚也驟然停歇。
血淚被普通的雨代替,一片朦胧間,山林煙雨如畫。
翠竹發出一聲長籲:“洗了個澡太舒服了,還是家鄉有人情味。”
須臾,一縷陽光自東方升起,透過樹葉間的罅隙照入亂葬崗,祥和美好。
雨後初晴,一派生機,天亮了。
沒有了黑夜對修為的幹擾,陽光帶來氣息的靈動流動,交流陣一對一模式中,宋初謠收到半月前林雨筠的消息,但隻有簡言易赅四個字:“你在何處?”
宋初謠喜悅不已,連忙在神識回複:“雨神!我在妖界亂葬崗,你快來救我!”
說完,她又忍不住感歎:“這漫長的一夜,終于挨過去了。”
聽言,沈峪輝微微颔首,道:“現在你可以走了,離開這裡,去你該去的地方。”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亂葬崗隻有一個出口,且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進入者必須是妖,才能出去。
不然,就隻能走旁門左道。
其他不論,宋初謠倒是知道有個漁妖為自由進入此處,費盡千辛萬苦在此處與外界挖下一處密口。但那密口離此處之間,有個時間停滞陣法,在此陣法中,一切法力無用。
隻能步行。
也就三天的行走路程,對六界其他人而言,這不算什麼難關。
但是對于害怕血淚的宋初謠來說,這和鬼門關有什麼區别?
她想留在這亭子裡,靠和這葬妖增遞感情,趁機拿走他的妖官證,然後達到正常離開的目的。
畢竟靠這片地域的靈訊傳輸,也不知道林雨筠究竟言何月才能她發出去的求救。
以宋初謠對故事人物的理解,她早就知道葬妖的出生證藏在何處,加上他們常年不外出,對此物并不在意,所以一時半會兒也發現不了什麼。
隻是她的如意算盤打得這樣好,沈峪輝卻容不下她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陌生人,他趁她措不及防,用力将她推出亭外,又迅速用盡全力将這一方天地設下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