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榕低頭看看腳下的萬丈深淵,再擡頭瞅謝清蕩過去風輕雲淡的樣子,吞了下口水,側頭對李元說道:“妹子,你抓緊了啊,我要蕩過去,你害怕就别看,待會不能亂動。”
“好......”李元答應得很沒底氣。
何榕深吸一口氣,氣運丹田,借力一撲,抓着繩子往下墜了許多,差點沒給他的熊心豹子膽吓掉出來。
李元在後頭,差點沒給他衣服揪出個洞來,另一隻手死死捂着嘴,才沒喊出來分他的心。
等到謝清等一行人上到懸崖上的時候,日頭已經幾乎看不見了,隻能見點微光。
好不容易爬上去,連何榕都趴在地上喘息許久沒,适才跟在後頭的镖師有人差點掉下去,好在抓住了下面的藤條才拉住自己,沒當場殒命。
謝清背着李昭微,雖然不至于跟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喘息,但也累得夠嗆,他尋了塊大石,坐在上頭勻息調整。
常道春從镖師身上爬下來,伸伸腰,在地上狠狠跺腳把麻痹感跺沒後,左右搖晃,小跑往前去探路。
崖上迷霧遍布,看不太清遠方,以防萬一,常道春還是給自己喂了顆避毒丸壓在舌下,他摸索着踏進迷霧中,過去約一炷香時間,他臉色沉重地走了出來。
謝清将李昭微卸下,交給何榕和李元,走上前去問道:“怎樣。”
“與我們當年來的時候不大一樣。”
“我也好多年沒來,我們不聯系很久了,不知道她如今适合狀态。”
“我剛剛摸進去,毒氣什麼的倒是沒有,就是在霧氣邊緣立了塊碑,上面寫着‘越界者死’地上荒草枯枝雜陳,像是很久沒人請掃過的樣子。”
此話聽得謝清眉頭皺起來,他沉思一會道:“待會我跟着你們進去看看。”
說罷,他和常道春點了下人數,一人分發一顆避毒丸,李元給李昭微舌下也塞了一顆。
兩個老人加上何榕帶頭走在前面,後面的人相互拉着彼此衣服,作為照應。
一行人才踩進界碑線沒多久,忽然無緣由地平地起旋風,吹得大家衣袖獵獵作響,謝清當即高聲喊道:“你們小心,這裡的主人擅長布陣,莫要亂了心神。”
話音落下許久,卻無人應答,謝清立刻轉頭看去,隻見常道春也回頭望來,眼神中透露出肅然。
身後一行人,武功修為平平的已經眼神發直,似乎進入了不可言喻的夢境,在看李元和陸長華,一人眼神依舊清淨,一人眼眶微紅。
謝清了然,此處看似經年荒蕪,實則是為了吓退外人故作迷障,一旦進來,就有擾人心神的陣法開啟。
自己的内功修為無需多言,常道春雖武藝平平,但自己是醫中聖手,内外調服,内力還是深厚的,何榕是镖隊的主事,武藝是當中最高,暫時還未被亂去心神。
陸長華雖然武藝比他人高,但是最近心裡壓了許多事,心神不穩,故而一下便着了道。
至于李元之所以還眼神清明,約莫是因為這陣主人不想傷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毫無内力則不受影響。
想要破陣,需找到陣眼所在,謝清見這陣也不是什麼殺陣,于是放心留下一行人,獨自上前勘查。
随着越往前,謝清耳邊開始有了銀鈴般的笑聲,似孩童嬉鬧,又像少女嬌嗔,忽地一轉又似家中悍妻破口大罵,他擰眉前進,腦中愈發竄出許久未見過的畫面。
漸漸地,他已經忘卻外物,進入那許久未想起的少年旖旎。
一望無際的連綿山脈,斜坡上的小草挂滿了春日露珠,朝陽初升,紅彤彤有如少女嬌羞的面盤。
她說:“我崴了,走不動,拜托道長背我一程吧。”
他說:“福主且稍後,我去前方村裡頭看看能否雇輛馬車。”
“你别留我在這,荒山野嶺的我怕。”
可是這芳草萋萋,怎麼會是荒郊野外呢,再低頭看去,對方眼神哀戚,眼中含露,一時間他亦是不忍心獨留她一人在此。
他無奈歎息,将拂塵交與她,背對着這嬌弱女子蹲下道:“你上來吧,我背你到前方去。”
“謝謝道長。”聲線軟糯,嬌中含羞,纖纖素手便搭在他雙肩。
說心中沒有悸動那是假的,雖是少時便入了道門,但終歸年少慕艾,嬌軟身香在後背,耳邊是少女吐氣如蘭,心神早就不穩。
加上,少女見多識廣,一路趣聞不斷,他被逗弄得不知如何作答,心裡早就記下這少女模樣。
她說她剛來此處,山腳的茅草屋,暫作住處。
道别了少女,他以為兩人再也不見,但怎知隔日滿頭大汗挑着水,前方突然跳出一粉衣少女,人比花嬌,粉色很是襯她。
她說,自己一人獨居此處,甚是無聊,隻識得他,隻能找他做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