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微他們與留在北狄,陸長榮管轄下商号的人彙合,她深知繼續走下去危險更大,人太多隻會更顯眼。
最終,她決定點了何榕和镖隊的兄弟,還有陸長華、謝清一起,李元和常道春還有一個镖隊成員留下。
李元知道自己再跟下去就是累贅,這次倒乖乖的沒有鬧着要去。
李昭微下令整個午間大家都好好休息,夜間出發。
夜裡,李昭微和大家都身上背着一個箭囊,外加每人腰間垂着一個牛皮防水鼓囊袋,裡面裝滿了火雷和石油,商号的人幫他們把早先準備的糧草,都藏在距離嘉潼關不遠處的山洞中。
小部隊趁着星夜露重霧濃,摸到城牆下的護城河,李昭微看着烏漆嘛黑的河水,如虎口獅嘴,仿佛裡面藏了無數的利齒,她往身後看了一眼,确認陸長華和何榕還有镖隊兄弟都準備好了,轉身豎起三根手指,直到最後一根手指收下,李昭微縱身一躍,如魚入海,潛替無聲。
北疆秋日夜裡的水冰得刺骨,跌落水裡的瞬間,寒意從四處襲來包裹着她,她費力睜開眼睛尋路,整個眼眶被凍得有些酸軟,牙關咬得死死才避免因寒冷顫抖而嗆水。
她撥開軟綿綿的水,憋氣沉身,費力潛到底下,要找到商号的人說的栅欄。
護城河與城内其實是通的,但往常李豐祿是會派重兵把守的,北狄人初來乍到定然不了解城池的構造,這是他們突破的缺口。
夜裡的水很黑,伸手瞧不見五指,隻有腰間墜着的夜明珠,勉強能照出一點光亮,她按照先前下水前的方位,摸索着往前,廢了些許時間,才摸到了栅欄,費力地一根根鐵欄杆摸索,終于給她摸到了一圈鐵鍊,栅欄被重鎖鎖住,她從腕間繞下一圈鐵絲,一手握着鎖頭,另一隻手摸索着鎖孔,找到後,用鐵絲鼓搗許久。
白日裡讓大家午休的時候,她獨自一人練了不下百次的開鎖,為了此次确保一擊必中。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終于将鐵鎖解開,帶頭推門潛入,身後的人則魚貫而入。
護城河進來,小遊一段,就是居民區的城河。
李昭微費力從水裡爬出來,剛上岸便串得跟瀕死的魚一般,久違的空氣竟然遊一絲鮮甜。
稍微恢複體力後,李昭微勉強地撐着自己站起來,看到大家也休息得差不多,陸長華和何榕自小在金陵河玩耍,水性較好,依然生龍活虎,她一一清點,重新整隊抓緊時間往裡走。
沒想到還沒走兩步路,撲面而來的是濃烈的血腥味,李昭微蹙眉借着月光瞧去,果真見到房屋内七零八落丢棄着殘骸斷肢,衣不蔽體,男男女女皆是玩物,肉眼可見觸目驚心,慘不忍睹,連農家常養的黃狗也不能幸免。
這些畜生!北狄不費一兵一卒就得到這座城,竟然還放任他們燒殺搶掠!李昭微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擰成拳頭。
在這憤恨間,她突然聽到有不屬于隊伍的腳步聲,即刻打了個手勢,閃身躲進這巷子深處,盡頭的居民屋内。
一群人縮在屋内,沒有太多可以躲的地方,一旦有人推門就會暴露無疑,現在隻能賭外面腳步聲是路過。
沒想到外面的腳步聲沒有走遠,竟然愈來愈近,李昭微屏住了呼吸,陸長華的刀已經推出一寸長,何榕也是目光如炬盯着門闆,李昭微右手已經摸上了後腰的劍柄,蓄勢待發。
不對,這腳步聲有古怪,怎麼巡邏的聲音會如此輕。
還沒來得及細想,那虛掩着的門,被一把反射着夜光的長刀撥開,在撥開瞬間,李昭微對着那門便放出一根袖箭,沒想到來人武功高強,竟然被躲過。
李昭微陸長華還有何榕,瞬間心照不宣地腳尖一點地沖出去,搶占先機。
門外的人往後倒退,躲過此箭,心裡還沒湧起熟悉感,就有蒙面的黑衣人群沖來,他立刻提刀迎戰,李昭微是踩了門框一躍俯沖下來的,劈劍的力道極大,門外來人被她壓得倒退好幾步。
卸了力氣後,來人不敢小觑,使出渾身解數,反身就是一刀劈下,複又斜挑,角度極其刁鑽,李昭微差點被挑中面罩,她心下警鈴大震,此人武功與自己相比不遑多讓,不由得更加嚴肅對待。
那邊陸長華與何榕也加入了混戰的人群,除了李昭微他們黑衣濕漉漉貼身,兩群人打扮皆是一模一樣。
但來人的人數比他們多,一人要應對兩,幾輪來回,李昭微他們略顯疲憊。
李昭微與對方領頭人連過十幾招後,對方有人得了空閑,從身後偷襲一劍刺來,眼見就要得逞,她勉強側身讓開,手臂被劃破個口子,同時手上軟件纏住對方的劍,往前一拉,讓對方的劍勢直奔對面的人而去,對方領頭人瞳仁微張,足尖一點往後急急後滑數十寸,退出了戰圈範圍,方避開屬下劍勢。
他站在人群外,遙望而來,隔左右穿梭的黑衣人們,目光定定看着李昭微手上的劍,竟然沒有立刻重新加入戰局。
目光如炬,一眼萬年,但卻又不過瞬息間。
“李昭微!你見面又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