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見到她,肖易都沒察覺到自己突然而來的欣喜,連懷裡的肖湘都不逗了。
溫韻怎麼會察覺不出肖易情緒的變化,偏頭的那一刻,眼神裡的驚喜,手上忽然停止的動作,面上看起來還算沉得住氣,小動作早就暴露了他的所想。
“媽,那是我同學,你先看着湘湘,我過去一下。”
肖湘上一秒還在親哥溫暖的懷抱裡,下一秒就被放在了地上,滿臉茫然,還好他哥還有點良心,走的時候扶了她一把,沒讓她摔倒。
“媽媽——”肖湘被丢下也沒有哭鬧,踮腳費力的去拉溫韻的手。
溫韻向遠處看去,台階上站着一個女孩,氣質沉靜,高馬尾幹淨利落,五官柔和,臉頰兩側的劉海恰到好處的修飾了臉型,如水一樣的恬淡,看起來就讓人覺得舒服。
許元佑也察覺到了溫韻和肖湘看過來的眼神,溫韻身量很高,披肩長發,卡其色毛呢大衣,溫柔又知性,她有些局促,一時都找不到手往哪裡放。
溫韻見狀向她一笑,想讓她放松一些,随後又拉起了肖湘說:“噓,湘湘不吵,哥哥有事,咱們不等他了先回家。”
肖湘見她哥哥去找許元佑,自然而然的就認為她是熟人,任憑溫韻怎麼拉都不動,小短的胳膊和她抗衡,一臉認真的問:“那姐姐呢?姐姐和咱們回家嗎?”
溫韻被她逗笑,害怕打擾兩人就把固執的肖湘先抱起來走了,邊走邊和她解釋:“姐姐有自己的家呀。”
“哦。”肖湘把下巴放在溫韻肩上,空出一隻手跟許元佑拜拜,笑的治愈開朗。
許元佑也跟她打了招呼,還很想上手捏捏她的小肉臉。
肖易站在台階下,和許元佑的高度正好達成了一緻,他将手背貼在許元佑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這才放心的說道:“退燒了。”
許元佑将粘着輸液貼的手放在面前晃了晃,理所當然道:“那肯定啊,四瓶藥呢,怎麼着也該退燒了。”
“怎麼來這了,沒去醫院看看嗎?”肖易問。
許元佑跳下台階,看起來比下午有活力多了,“醫院檢查太麻煩了,來這輸液快一點。”
肖易還是老習慣回家不帶書包,他伸出手示意許元佑把書包給他。
書包裡就幾張卷子,不怎麼重,這種有人在身邊的感覺讓許元佑恍神,剛才一個人兵荒馬亂的時候她并不覺得有什麼,直到肖易伸出手的這一刻,那種委屈和難過才晚一步到來。
她假裝要走,掩飾自己眼中的淚花,“沒關系,書包不重。”
不想肖易捏住了書包最上端的帶子向上一提,許元佑肩上的重量一下減輕了許多,但也被迫停下了離開的假動作。
他說:“病号負責養病就好了。”
許元佑拗不過他,隻能把書包給了他。
街上除了學生沒什麼人了,兩個人走在暖黃的路燈下,影子被拉的很長。
“你不回家嗎?”許元佑忽然覺得這麼晚了,肖易送她是不是不好。
“讓你一個病号大半夜的自己回去,怎麼想都覺得不應該。”肖易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真是謝謝你了,道德标兵。”許元佑剛退燒自己也沒力氣,更别說和肖易再争辯什麼。
“真想謝我的話……”
許元佑就知道這人不簡單,果然這話接着就來了,她停下步伐,等着肖易說出什麼令人啼笑皆非的話。
“以後就少生病吧。”肖易也停了下來,純黑的眼眸裡映着路燈的光。
許元佑毫無防備,這一句話就直直的撞進她的耳膜,砰砰的聲音她分不清是幻聽還是現實。
本以為他會以此作為玩笑,卻不想他真的在乎自己生病與否。
路過學校後門,三中西巷旁有一個大型的停車場,一般人很少經過,連路燈到這裡都沒了,隻有一片漆黑和遠處大道上的燈光。
“你平常都是一個人走這條路?”肖易問道,前面的路空無一人,旁邊是一輛輛大客車,羅列在黑夜裡。
許元佑沒覺得有什麼問題,腳步不停的踏入黑暗,“沒有,平時是和知和一起走,今天這會兒她估計都到家了。”
“那就好。”肖易以為隻有她一個人回家,這條路幾乎是為犯罪而生的地方,沒人,黑暗,又有遮蔽的地方。
過了前面的馬路,對面就是許元佑家的小區,到了小區門口,一旁的便利店還開着。
肖易說讓她等等,轉身就進了便利店,一會他就帶着一盒關東煮走了出來。
魚丸蘿蔔什麼的塞了滿滿一盒,許元佑都懷疑他是不是把便利店裡所有的關東煮都買了一遍。
“不知道你有沒有吃飯,餓的話就吃兩口,不餓的話就拿着暖手吧。”肖易把關東煮給她。
許元佑被他手上的另外一個東西吸引了目光,一個小魚的泡泡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