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辛一直在屋外等身上的煙味散了才進門。
住家阿姨說爺爺睡了,她便沒去打招呼,直接上樓洗澡睡覺。
她這小半年睡眠質量一直不好,迷迷糊糊到後半夜才睡着,夢裡一直出現那個給她遞打火機的男人,總覺得熟悉。
一晚上翻來覆去的,到淩晨才睡着,第二天睡到十點多起,一睜眼就收到了鄭朔的微信。
鄭朔:[明天在這裡吃飯好嗎?]
鄭朔:[圖片。]
耐着性子點開一看,是一家粵菜,位置在市一醫旁邊的商圈。
沒等她回,對面的鄭朔又發過來消息——
[可能我昨天說錯話,讓你不高興了。明天給你賠罪好不好?]
[林小姐,罪不至死吧,想見你一面這麼難?]
[兩家還有生意在,給個面子呗。]
[林董昨天和我母親說替你答應了,那就明天中午十二點見吧,就定這個時間了。]
林幼辛嗤笑,這人真是裝不了一點兒。
體面沒兩秒就開始暴露媽寶屬性,不理他還開始威逼了?
但事關家裡生意,确實不好拒絕,林幼辛頂着惡心回了個“1”。
起床洗漱完去衣帽間挑衣服。
窗外雪意清涼,是冷白的日光。她今天心情一般,所以選了件石榴紅的綢緞挂脖裙,裙擺是魚尾狀,露出後背一半肌膚和纖白的小腿與腳踝,走起路來像一鯉靈動的美人魚。
下樓時手機忽然震動,拿起來一看,是顧津平。
顧老師:[《苦爾》要複排,最近正在選演員,你有空來幫着篩一篩。]
看見《苦爾》兩個字,林幼辛手指微頓,回複:[好。]
收了手機,住家阿姨隋芳正上樓,見她先誇漂亮,然後便說又瘦了。
林幼辛笑:“哪裡啊,我體重很高的,是塑形顯得瘦啦。”
她大學在美國UCLA讀戲劇導演專業,大三的時候開始做自由演員接活,和朋友一起寫本子演話劇,今年年初加入國内名導顧津華在西城的話劇工作室。
話劇演員運動量大,有時候一連演二十場更需要好的體力,他們工作室的演員私下都是健身狂魔,否則身體扛不住。
她雖說不愛運動吧,但是偶爾也做做瑜伽撸撸鐵,所以身形會顯得瘦。
隋姨在她那細胳膊細腿上瞅了一眼,最後寵慣的笑說:“好好好,你說的都對。燕窩炖上了,一會端給你。你先去前廳的,老爺子等你一早上了。”
爺爺等她?
林幼辛眉心一跳,心情忽然就像做過山車一樣墜落谷底,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和隋姨對視,委屈癟嘴,别扭着不想下去。
但隋姨愛莫能助,摸摸她的臉,自己去忙了。
林幼辛苦大仇深的去前廳,隻見沙發上老爺子穿着一件厚馬甲,正戴着老花鏡坐在前廳看書。
老爺子見她的第一眼就皺眉:“大冬天穿的什麼衣服,也不怕着涼!”
“老年人才怕冷,我快熱死了......”
林幼辛往那橫條沙發上一倒,兩條白花花的胳膊搭在腰兩側,閉上眼認命的等她爺爺宣判。
“遲早得找個人管你。”
林介平橫她一眼,對這個孫女怎麼看都不順心。
别人家的小姐要麼插花喝茶開畫廊,要麼就去家裡的公司領份閑差,到了年紀就聽家裡的安排結婚生子,一輩子别提有多順遂。
隻有她,刺頭一樣,談了八年的戀愛說分手就分手,年初回來進了話劇團後風裡雨裡的跑,巡演一走半個月,三餐都不穩定,真是腦筋不清楚。
林介平冷漠的将書一合,給她下命令:“明天晚上和我一起吃飯,我有個老朋友的孫子調來西城工作了。正好你們年輕人也見一見,往後聯絡起來也方便。”
又吃飯?
林幼辛一聽和男人吃飯就頭大,一個鄭朔夠難纏了,再來一個她得瘋。
她哀怨的看裡林介平一眼,小聲反駁:“明天中午還要和鄭家老二吃飯呢,我又不是飯桶,哪有那麼多飯可吃......”
林介平倒沒當回事,直接大手一揮:“沒關系,正常人一天都吃三頓飯。”
林幼辛還想抗争:“...爺爺,我真不想見....”
“好了。”林介平目光威嚴的看向她,“翻年就二十七,虛歲馬上三十的人,你對自己就一點都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