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禀山不想再搭話,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電梯口,進電梯之前,電梯門前經過一人。
那人看起來有些虛弱,身上穿了件時髦的黑色長款皮風衣,短裙高筒靴,帶着棒球帽,沒打理的長發柔順的披在肩上,顯得那張巴掌臉愈發的小。
周禀山心裡一緊,還沒說話,電梯門已經關上。
他想了想,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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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幼辛是在輸液的時候才發現周禀山竟然給自己發了微信。
他倆自加上微信就沒有說過話,憑心而論,林幼辛一直暗歎這位周大哥的聰明。
他們隻相親過一次,他就能敏銳的感知到自己并不願意繼續的意圖,且從沒有打擾過,這無形中給她減了負。
但此時,她看着那個一片寂靜雪地的頭像,有點驚訝。
Z:[在醫院?]
林幼辛頓了頓:[嗯。]
他看到自己的了?
消息發出去對方沒有立刻回,可能是在忙,她也沒有刻意等,切出對話框問徐澄甯在哪。
小甯:[北藝辦了個話劇編劇交流會,我昨晚剛落地京北,怎麼了?]
林幼辛頭疼的嘶了聲:[沒事兒,我扁桃體發炎,有點燒,來醫院輸液了。]
小甯:[嘶。你輸液容易睡覺,别一會兒回血了。你姐呢?她今天不上班?]
林幼辛歎氣:[你都說她在上班了......]
她是昨天半夜在沙發上睡到迷迷糊糊,先意識到自己冷,又覺得鼻塞頭疼,往起一站還四肢發軟,往額頭上一摸,這才發現自己發燒了。
家裡沒藥,也不敢和林介平說,索性自己來醫院。
小甯:[要麼我給顧老師或者賀兆京打電話,讓他們去陪你吧。]
林幼辛:[算了,我上個鬧鐘。沒事,别麻煩了。]
手機電量也不算多,她沒敢再用,上好鬧鐘就攥在手裡。
從小體質所緻,她一輸液就大腦昏沉,沒兩分鐘就會睡過去,這時候閉上眼睛,腦子裡盤旋的全是昨晚曲靜潼說的那些話,要麼就是和梁霄樹的那些過去。
反複糾纏的回憶就像心頭一道長疤,時不時隐隐作痛,再将她的心紮了個的稀巴爛。
她覺得自己被套在一個枷鎖裡,卸不下,也逃不開,想要掙紮,卻反而被捆的越來越緊。
大腦昏沉,身體開始歪斜,快歪倒的時候,一隻有力的手臂迅速握住她的肩膀,幫她穩住身體。
“幼辛。”
她聽過見有人叫她,那聲音莫名的遠。
誰?
“幼辛。”
周禀山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聲音卻依舊不大,像怕驚動她似的。
林幼辛模模糊糊睜開眼,似乎看見了單膝半蹲在她面前的人。
他帶着口罩,她有點不敢認。
“...周大哥?”
周禀山見她醒了,松一口氣,“幼辛,不舒服嗎?”
林幼辛眨眨眼,再一次确認:“周大哥?”
周禀山見她呆呆的看着自己,隻是重複問他是誰,猜她是太不舒服了,腦子轉不動,直接伸手用掌心挨了下她額頭。
果然發燒了。
“能走嗎?我找護士調個病床,你去躺着輸。”
周禀山收回手。
林幼辛反應了一會兒,動了下腿,好像有點麻。
但她點頭。
周禀山回頭看了眼李斯也,“斯也,你幫她拿下包。”
說着将她那支價格不菲的愛馬仕遞給李斯也。
李斯也老早就在一旁驚呆了,聽見周禀山的聲音後連聲“哦哦哦”,接過包。
周禀山騰出手扶着林幼辛站起來,他的手很有力,握的她肩膀有些疼。
林幼辛一直在借他的力起身,誰知她坐久了腿軟,周禀山松手的瞬間,她竟然往前一杵,直接栽進了他懷裡,額頭撞到了他的脖子,手抓住了他腰側的白大褂。
一瞬間,淡淡的消毒水和洗衣液混合的味道撲鼻而來。
身後圍觀全程的李斯也瞬間震驚的睜大眼。
周禀山也僵住:“...你...”
林幼辛同樣尴尬的閉眼,沒想到自己會腿軟到站不住,心髒狂跳:“...有點腿麻,不好意思。”
周禀山在她身體軟下來的瞬間,就條件反射的攬住她的腰,但一觸即分,此刻隻虛虛将人攏住。
此時他深吸口氣,低頭,聲音幾分忍耐:“...所以你能走嗎?”
林幼辛覺得丢人,手裡還攥着他腰間的白大褂,紅着臉小聲:“...好像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