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愉心想這暴君還真是愛笑,尤其是每次要陰陽怪氣的時候。
怕褚枭不悅,她連忙否認,順便又拍了一連串的馬屁,道自己十分榮幸每日得尊主召見雲雲。
雖然她看起來十分陳懇,但是她在他這裡早有案底,褚枭根本不會再信她。現下他大概明白她今日做這一大桌子的意圖了,就是想讓他允許她偷偷摸摸地過來。
可笑。
“本尊找個人伺候憑什麼要暗中進行?”
況且他本來就是要折磨她的,怎麼可能讓她如願。
時愉聞言垂頭喪氣,她沒料到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此前三番五次行刺,本尊都沒有處置你,既然你還是如此不安分——”
“那就将你從頭到腳的暗器都卸了,本尊要就地銷毀。”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
她不但沒讨着好,還搞得暴君舊事重提,她終究躲不過去啊。
當時她的袖箭被震落在地時就被燒得一幹二淨,所以她早料到暗器保不住,将大部分藏回了儲物吊墜,身上隻留了一小部分。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心疼,畢竟她的暗器品質皆是上等,她的大部分心血全花在制作暗器上了,所用材料也都是她費盡心思尋來的寶貝。
時愉面如死灰地撩起袖子,解下兩隻胳膊上綁着的袖箭。又在腰上摸索了一圈,取下幾個藏着蒙汗藥的針筒。
她動作停下,畢恭畢敬地将東西呈上。
褚枭卻遲遲沒有動作。
滿室靜默,時愉忍不住擡頭看他,就見他盯着自己的腳,冷聲道,
“本尊說的是,從頭,到腳。”
說完他手裡就燃起一團火,面無表情,“既然你不交,那本尊直接動手。”
眼看着那團火就要往自己腳上丢,時愉趕忙将手裡的東西丢了,忙不疊抽出藏在鞋子底部藏的針。
“尊上息怒!剛才是屬下忘了!我自己取,不勞您親自動手。”
可褚枭仍不為所動,隻用眼神示意她,要她把整個鞋子都脫了。
看到那團火仍是蓄勢待發,時愉隻能咬咬牙脫了鞋,隻穿着足衣踩在地上。
“啊!”
她剛一脫完,那團火瞬間就燃燒在她的暗器和鞋履上,她來不及躲避險些被燎到腳,吓得連退好幾步。
褚枭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東西被燒成灰燼。而時愉站跪在地上,仍然驚魂未定。
而且她沒穿鞋,害怕的同時又很是不自在,有些窘迫地蜷了蜷腳趾。
本以為燒了暗器此事就能告一段落,沒想到褚枭還是不準備放她走。
幾分之後,時愉又站在了書架前。
她現在能夠确信,褚枭就是要将她慢慢折磨死。連個新苦差都懶得想,直接讓她把昨天做的累活又幹一遍。
而且她現在還是光腳,因為不敢從儲物吊墜中拿出鞋來穿,怕褚枭看到了儲物吊墜就會想到她可能私藏了其他暗器。
褚枭在榻上調理内息,許久連眼睛都沒睜,直到時愉搞出了個極大的動靜。
“啪!”
燃着琥珀的香爐被時愉不小心撞到,打翻在地。
時愉自知又闖了禍,立馬就原地跪下不敢有其他動作。
褚枭果然眉頭一擰,怒氣溢出眉眼之間。
碎在地上的琥珀香停止了燃燒,讓他心中愈發狂躁。壓制不住的魔功直接讓臨近的食案層層碎裂,驟然崩塌。
時愉被這動靜吓得又癱坐在地,她雖有心探究這琥珀香到底為什麼一刻不停地熏着,但也沒想到褚枭會如此盛怒。她趴在地上求饒,不敢看他。
“滾出去!”
不等時愉開口說求他饒命的話,褚枭就帶着怒氣趕人。他克制着體内蠢蠢欲動的那股力量,語氣急切。
時愉大氣不敢出,立馬站起來就往外面跑。就聽見暴君在自己身後狠狠地補了一句——
“今晚去把軍營的戰騎棚打掃了,不許回去睡覺!”
身後的褚枭看着她倉皇離開的背影,惱恨自己當初怎麼不幹脆殺了她。
調理内息被打斷,香爐停止燃燒,他又想殺人了。
戰騎棚是安置軍中将士坐騎之地,位于前方的軍營裡面。時愉根本進不去軍營,隻能在門口和守兵面面相觑,直到褚枭傳來信号,才得以進去。
領路的蒼兵一路欲言又止,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同情。
時愉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這絕對是項苦差,肯定會比清掃書架還要折磨人。
果然在半路上空氣中就開始彌漫着一股牲畜的臭味,越走氣味越濃郁,走了大約一裡路才到戰騎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