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修還沒說完就被褚枭狠狠瞪了一眼。話說敢在褚枭面前這般放肆的人真是少有,但饒是他再膽大包天,此時也不敢多待了,于是匆忙找了借口退下。
但是他沒走成,褚枭讓他站住。
茂昇觀察了一下褚枭的神色,見他沒有要避開醫修的意思,開口,“那尊主,我這就命人帶着深影蝶去找那洞穴?”
“等等,”褚枭看向醫修,“他們之中好的最快的要多久?”
醫修:“能下地的話,明日。”
褚枭點頭,對茂昇吩咐道,“那便明日帶上傷好的人一起去找,不急于這一時。”
“是。”
“……”
時愉在一旁的思緒還留在醫修的還上面。她約莫猜到醫修說的是上次她與褚枭被銀面人在尊主府門口圍攻之事。
可是,她明明記得,褚枭沒被銀面人傷到很多啊,他帶着她這麼個累贅都遊刃有餘。銀面人傷不到他,反而是她,在褚枭懷裡往他心口打入了暗器。
那醫修說的銀面人把褚枭打得半死是什麼意思?
……對了,她逃走之後,似乎沒被銀面人追。
所以他們那次是沖着褚枭去的!
引着她重傷他,就是為了讓他失去戰鬥力,不然他們難以傷他。
他竟然傷得半死嗎?可他不是在第二日就親自把她逮住了嗎……
還真是死都不放過她。
而且他上次傷得半死,這才隔了多久,又差點瞎了。他還真是命大,如此強悍。
時愉的心思就這樣飄遠了,她一邊想一邊忍不住擡眼打量褚枭。
此時太陽剛剛升起,天邊朝霞璀璨。
時愉一擡眼便被霞光晃了眼,于是眼睛自動眯成了一條縫。她透過這條縫去看,隻見背朝陽光的褚枭五官隐藏在背光的陰影之下,隻能看到一個挺俊的輪廓。
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回了主帳。
“現在暫時沒什麼事了,他們也無恙而歸了,昨夜你睡得不好,再去補一覺吧。”褚枭一回來就讓時愉去睡覺。
時愉這些的确沒有睡好,先是不眠不休多日煉器,再然後是憂心下熔泉池的人熬到半宿最後困暈了過去,但是天不亮又起了。所以她現在很是疲憊,但是現在真沒什麼事了她的精神又無法松懈下來。
無事可幹,她便又想離開了,反正沒辦法安安心心睡在褚枭的主帳裡。這又不是她的房間、她的床……雖然她前半生都在各處漂泊居無定所,但是都比這樣無名無分地待在别人的地盤上更心安。
于是她盯着褚枭欲言又止。
褚枭沒法讀她的心,但是看她這個樣子便知她又産生什麼顧慮了,一時間擔憂、忐忑、恐懼又全都湧了上來。他總是怕她又不待見他了。
他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挽回的時候,時愉卻開口了,“我去睡,那你還是待在外面。”
時愉又自己想通了。要是跟褚枭提這事指不定又鬧出個什麼事來,算了,她懶得折騰。不安心是她想太多,少想那些有的沒的才能輕松一點。
褚枭松了口氣,忙應答道,“好,我就在外面,你睡吧。有事就叫我,或者搖鍊子,我馬上就能知道。”
時愉随意地“嗯”了一聲……
*
時愉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日中午。
她一醒就看見了簾子後褚枭的身影,他已經動了,站起身來問她是不是醒了。
時愉就奇了怪了,他在簾子外面,是怎麼知道她醒了的。
這麼多天,幾乎是每次她剛醒他就能察覺。
她剛醒,隻是睜開了眼睛而已。她動都沒動,鍊子也沒有一點晃動。
他又不是背後長了眼睛,莫非是在鍊子上動了手腳嗎?
真是奇怪。
時愉一直沒答話,所以褚枭又問了幾遍,眼看着就要擔心地闖進來了,時愉才忙應了一聲。
慢慢收拾了出去,時愉直接就問,“你是不是在哪裡動了手腳?”
褚枭不解,“啊?”
時愉:“那你怎麼知道我醒了的?我沒叫你,也沒搖鍊子。”
原來她是要問這個,褚枭笑笑,搖頭:“我沒有,我保證。我什麼手腳都沒動,但我就是知道。”
他耳力極好,又守着時愉睡了這麼多次,早就将她睡着時呼吸的頻次爛熟于心。
他這幅無賴樣,時愉看得一口氣提不上來,正要罵他,茂昇卻突然在外面高聲求見。
褚枭:“進來吧。”
茂昇行色匆匆,一來便迫不及待地禀告——
“深影蝶指引我們去了……”他大喘氣。
“去了哪?”
“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