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時愉在高處一眼便能看見底下燈火繁繁之景,可唯獨腳下廢墟靜默黑暗,一片死寂,就像倒塌之前完全沒有人一般。
但是這怎麼可能?客棧雖不大,但上下兩層基本上時時刻刻都是有人氣的。笑容可掬的老闆夫婦、另外房間裡的兩三個住客……他們,是逃出來了,還是被埋在底下連動彈呼救之力都沒了?
時愉瞬間呼吸滞澀,後悔如潮水般擴充她的整個腦海。
褚枭聽到她說的話卻來不及回應她,銀面人可不給他們說話的時間。
銀面人一輪一輪的攻擊朝着兩人過來,褚枭将時愉護在身後的同時回擊過去,兩息之間已是近十回合,時愉眼前盡是翻飛的衣袖和源源不斷劈來的靈力。
她咬了咬牙,在背後對着褚枭說:“你擋住他們,我下去救人。”
沒有要等褚枭回應的意思,時愉飛身下了地面,一點都沒顧後面是否會有攻擊,沒有耽誤一丁點時間。
攻擊也的确是被褚枭穩穩地攔住了。
時愉一邊用靈力搬開那些廢墟一邊大喊着希望吸引更多人來幫忙,乘黃也鑽來鑽去找人。可是效果實微,她現在隻能寄希望于白天來的衛兵——
這裡整座客棧驟然崩塌,動靜如此大,必定是會在極短時間内吸引人來的。
當然就會有人去通傳身負護衛之責的衛兵。
果然,很快——
“上面的人,住手!何人敢在我瓊境鬧事?”
話聲起,衛兵至。
銀面人圍攻褚枭,不少人被褚枭擊落在地,此時一見形勢不對,瞬間消失。
還真是他們一貫的德行,打不過立馬就跑。
好在有衛兵幫忙,廢墟下的人都被解救出來了,都沒有大礙,隻是驚魂未定。時愉見無人受傷才停止翻找廢墟的動作,褚枭在身後拖住她有些踉跄的身體。
衛兵之首行至褚枭和時愉二人面前:“你們二位需得同我們走一趟。”
時愉與褚枭對視一眼,時愉沉吟一息,道:“好。”
兩人被一隊衛兵圍着往衛兵府去,衛兵對他們還算尊重,沒有押着人走。
不知是他們境辦事的慣有節奏還是因為有什麼特殊的原因,衛兵圍着他們走得極快,路上行人看到他們這一行人都紛紛讓道,張望看熱鬧的人也不少,街道很寬他們也就占據了半條路,剩下一半都是圍觀的人群。
衛兵們都很嚴肅,令行禁止,卻沒有一個人去呵斥。
約莫拐了三四條街,終于進了一個周圍有幾個守衛的建築裡。瓊境建築大多由獨有的銀鱗石所建,衛兵府也不例外,大門恢弘肅立,比方才大街上看到的商鋪民房都要高出一截,看起來生人勿進卻大門敞開。
他們一進去就有人迎上來,對為首之人耳語,不過時愉和褚枭還是清晰地聽見那人說:“隊長,少主已經在主堂等着了。”
此事竟還驚動瓊境少主提前等待嗎?
兩人不動神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隊長扭頭對二人道:“二位,這邊請。”時愉兩人被引入一個有這台階的大堂想之中。
“少主,與銀面人交手的兩人已經帶到。”衛兵隊長恭敬對堂上仙君道。
時愉敏銳捕捉到“銀面人”三字,看來瓊境也知道銀面人了。
容煥将目光落到褚枭和時愉身上,過了兩息,他道:“二位,你們為何會與那群人打起來?”
褚枭看了時愉一眼,時愉擡了擡眼皮,道:“我們……可能是被追殺了。”
容煥似笑非笑,“他們為何追殺你們?”
“……容少主知道這群人是何來曆嗎?”事情複雜,時愉隻能先問他。
容煥當她是另隐瞞不肯說實話,笑意變得冰冷,手背到了身後,“二位,這可是在我瓊境的地盤,确定還不說實話嗎?”
“我們并非刻意隐瞞”時愉明白他誤會了,語氣緩了緩,“隻是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從蒼境而來……”
“此次出行是有任務,不知可有其他蒼境人來找了貴境主?”
容煥凝了一下,搖頭:“不曾有。”
時愉心下了然,也是,其他負責來瓊境的蒼境人應是還在别的境域,不像他們直接到了瓊境。
褚枭沉默,默認時愉全盤代表自己說。
“是這樣的容少主,銀面人……”時愉慢慢将事情與容煥一一道來。
最後,她說:“所以,銀面人或許是想阻止我們與你們見面,才急于殺人滅口。”
信息量有些大,時愉講完容煥又靜默了一會兒才有回應,雖說他仍是覺得時愉所說有待考證,但的确自己境内與發生了與蒼境類似的事情,所以他态度略微緩和,請時愉和褚枭在旁邊的雲凳上坐下。
“不知姑娘和這位少君該如何稱呼?”
“我叫時愉,他,呃……”時愉回憶了一下褚枭的名諱是否有于蒼境主的名号一起聞名上界,似乎并沒有,但這也不算完全封鎖了消息,所以還是小心一點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