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走廊盡頭閃過一個快速跑過的小獸聲影。
恍惚可見栗棕色的毛發。
乘黃!
這是個很像乘黃的身影,大小毛色所差無幾。
但是卻又無處不透着詭異。乘黃不會在她離得這麼近的情況下跑走,更不會在她喚了聲“栗子”之後還繼續跑。
但是時愉還是追了上去。
因為她看到了那小獸身上,她親手束上去的绛珠紅絲巾-——她收拾儲物吊墜時誤将此物拿了出來,将乘黃喜歡就送給了她。
她沒忘給驚羽發信号,驚羽會循着她的氣味尋過來。
她已心下了然,有人用乘黃做了個拙劣的圈套,而且還笃定她就算看出來了也會上鈎。
的确如此。
她怎麼可能對她親手從萬獸谷中救回來的乘黃見死不救?況且還是因為她才叫乘黃被人利用。
乘黃跑得極快,在各處殿廊花園中疾行,分不清是什麼路線,時愉能追上已是吃力,所以來不及與随行保護她的仙者們解釋,三個人隻能一頭霧水地追着她。
他們一路跟着,發現時愉追着那團黃影跑到了聖宮中最偏僻的宮裡,然後在兜了好幾個圈子之後沒了人影。
時愉此時已經被瞬間傳送到千裡之外。
她落地的一瞬間,看見了面前将自己包圍住的烏泱泱一群銀面人。她在追乘黃的路上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心中隻有一種“還真是你們”的感覺。
她往身後一看,果然,還是一群烏泱泱的銀面人。梵清境的人沒跟得上來,而她,陷入銀面人的包圍圈。
她一咬牙,運功想要移形出包圍圈,然而沒等她動身,一道掌風現沖她打了過來。
不到一息的時間,時愉緊急順着掌風來的方向後退,雖然還是退得不夠快,但還是稍稍化解了幾成威力。
也正是因為她的躲閃,掌風波及到其他銀面人,讓時愉被擊出包圍圈,最後重重落地。
疼,五髒六肺爆炸一般地疼。
無法呼吸,整個人像在胸腔那處被碾壓一般。
但好在沒死。
她伏在地面上,整張臉因為痛苦而皺成一團,但眼中滿是震驚。
到底是什麼人,竟能有此等功法?
這道掌風的威力大到時愉連痛都顧不上了,她艱難擡起頭,順着掌風來的方向看過去。
那個方向站着很多銀面人,唯有一個女人,沒戴面具。
即使隔着老遠時愉也能看見她眼中的輕蔑,那雙倒三角眼睛睥睨着她。
可時愉來不及驚訝這個女人的容貌就瞳孔狠狠一縮——因為,乘黃被那女人掐着脖子抓在手裡。
那條柔軟的身體沒有掙紮,一動不動。
像……沒了生息。
時愉看得心一顫,“栗、子!”
一開口就扯着心肺都在疼。
不知是她聲音太虛還是……柔軟的小獸依舊沒有動靜。
時愉忍着劇痛,想撐起身子,五指用力到深扣着地上沙土,終于硬撐着爬起來。
她用盡全力要沖過去,不想那女人竟先一步閃身到了她面前。
女人比時愉高一個頭,冷漠又譏諷地靜靜看着她,讓時愉瞬間全身汗毛立起、頭皮發麻。
但是她抑制着躲避瑟縮的本能,站着沒動,去看乘黃。
乘黃突然動了,在所有人反應不過來的情況之下飛快死死咬住女人的手。
時愉倒吸一口涼氣,眼疾手快地張開雙手接住了被女人憤怒摔向地面的乘黃。
然後她撐着一口氣立馬将全身的暗器都使了出來,佝偻着身子将小獸護在懷裡,孤注一擲運起靈力朝身後退。
就在女人揮開暗器的一息之中,時愉抱着乘黃仰摔在幾步之外。
女人一邊的臉頰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她緩緩擡起手,向身後銀面人示意,然後她手一放,銀面人們一齊向時愉飛身過去。
“——籲!”突然一聲高亢的馬兒嘶鳴聲撕裂天空。
勾陳神獸長開雙翼護在時愉和乘黃面前,将一衆銀面人扇退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