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早就有所懷疑,但從女孩口中聽到這個消息,褚青缇依然覺得有些諷刺。
她上一秒剛終結了塗博士的性命,下一秒就救下了塗博士的女兒。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撤。”
許婉滢朝隊伍裡的治療系異能者使了個眼色。
治療系異能者上前,簡單替塗嘉書療傷。
“脾髒破損,我暫時替她止住了血,需要回基地進一步接受治療。”
許婉滢點頭,沖褚青缇揚了揚下巴,“給我們小缇子也治治。”
“用力過猛,異能透支,沒有大礙,多休息就好。”
聽到醫者的診斷結論,許婉滢意外地揚了揚眉,挖苦道:“喲,小缇子出息了啊,平時不聲不響,懵懵懂懂,搞不清楚異能怎麼用。我才離開幾分鐘,你就學會透支異能了。”
褚青缇困擾地揉了揉眉心。
她全程使用弩箭,箭匣全射空了,異能開啟後擱置在一旁,偶爾觀察概率,判斷弩箭應該瞄準敵人還是隊友,怎麼就淪落到“異能透支”了?
“哦,對了,小貓也受傷了,你幫忙看看。”
褚青缇伸手一撈,撈了個空。
等等,貓呢?
褚青缇起身,院子裡空無一貓。
她“嘬嘬”地呼喚着,頭頂傳來幾聲喵叫。
一團毛絨絨鑽出藤蔓,從五樓一躍而下。
褚青缇心髒驟停,連忙伸出雙臂,把貓接了個滿懷。
“喵。”小貓張嘴,嘴裡叼着的弩箭掉了一地。
它竟然去幫她撿弩箭了。
不等褚青缇反應過來,小貓像液體一樣從她懷裡掙脫,蹬着兩個輪子,飛快竄進了樓裡。
如此再三,總算把射出去的弩箭全叼了回來。
褚青缇掰開殘疾小貓的嘴,檢查它口腔有沒有受傷,又謹慎地查了一遍箭頭上有沒有沾上異種血。
好在,兩個答案都是否定的。
她心有餘悸地抱着小貓,沉着臉教育:“你亂跑什麼?我的箭,我自己會撿,用不着你一隻毛都沒長齊的小貓咪瞎操心,知不知道?”
小貓不服氣地“喵喵喵”回嘴。
下一刻,它脖子一緊,落入了魔爪。
“嗬,小貓怪通人性的,沒有經過訓練,竟然知道主動替主子找東西呢。”許婉滢湊過來,笑眼彎彎,“更想把它切開做研究了。”
“嗷噶嗷噶——”
小貓瞳孔豎起,貓爪開花,貓身扭來扭去,嘴裡發出怪腔怪調的嘶吼。
許婉滢拎起小貓後腿上的兩個輪子。
“剛剛對着小缇子不是挺會夾的嘛?怎麼一對上我,就罵得這麼難聽?”
小貓吓得嗷嗚亂叫,拼命掙紮着欲往褚青缇懷裡撲。
褚青缇從隊長手下虎口奪食,把小貓抱在懷裡順毛安撫,哭笑不得:“隊長,貓的膽子很小的,禁不住吓。”
小貓淚眼汪汪,癱在她懷裡,四爪死死扒着她的衣服,軟綿綿、萌乎乎地“喵”了一聲,像是在告狀。
這小可憐模樣,完全不見半點初遇時的喪彪樣。
褚青缇心都被喵化了,親親它的腦門:“乖,不怕不怕。”
小貓依賴地拿貓貓頭拱了拱她的手心。
這小夾子。
許婉滢翻了個白眼,“小家夥還有兩副面孔。”
塗嘉書坐在地上,默不作聲地看着她們。
突然,她也湊過來,擠走貓貓頭,腦門往褚青缇手心貼去。
褚青缇:“?”
塗嘉書看了看貓,又看了看自己,似乎在疑惑褚青缇為什麼沒有像安撫小貓一樣安撫自己。
她努力夾出可憐巴巴的聲線,“姐姐,我也害怕。”
“喵!”
被擠走的小貓兇殘地亮出了爪子,似乎在罵她不要臉,學貓精!
褚青缇警告地拍了拍貓貓頭,猶豫了一會,撫摸着塗嘉書的頭發,放柔聲音:“嘉書乖,不怕不怕。”
塗嘉書彎了彎眼睛,擠走礙事的殘疾小貓,惬意地享受起來。
但很快,她就像剛才的小貓一樣,被拎住了後脖子。
“喂,你是人嗎你就往上湊?”
許婉滢始終笑吟吟的,看着脾氣很好的模樣。
但其手勁之大,幾乎捏斷塗嘉書的脖子。
顯然,許隊長并不信任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幸存者”。
對于來曆不明的幸存者厚顔無恥接近自家隊員的事,她抱有十二分的防備。
“先進我們基地的研究室待着吧你。”
金屬系異能者釋放異能,破壞了研究院裡剩餘的設備和儀器。
田隊長圍着五層小樓堆滿火藥包,把整棟樓炸了個幹幹淨淨。
一行人滿載而歸,臨走前還挖走了前院挂滿果子的枇杷樹。
此行,除了沒能救回被吞噬掉的隊友以外,可謂順風順水。
衆人一直以來最擔憂也最難應對的“吞噬”現象,這次并沒有發生。
除了褚青缇本人意外被冰砸傷以外,小隊可謂是無人傷亡。
返程的路上,田隊長談起這次行程的怪異之處。
他總覺得不對勁。
太順利了。
順利過頭,不一定是好事。
許婉滢朝臨時隊友們笑笑,笑得高深莫測:“這就是‘概率’的力量。”
“概率的力量”嗎?
衆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褚青缇。
“概率”,聽起來玄乎其神,看上去飄渺無用,它真的可以對整支隊伍的生死産生決定性的作用嗎?
沒人能說得清。
但出乎“或許如此”的私心,衆人對褚青缇的态度緩和了許多。
隻要她異能的概率不是該死的0%,不坑自己人,他們還是可以拿她當正常隊友對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