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知道在研究院受到了什麼刺激，腦回路奇奇怪怪。

褚青缇心生憐憫，放軟語氣：“對。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也不知道你還會在實驗室待多久，怕你無聊，就給你買了隻小兔子陪伴你。”

“喜歡。”塗嘉書收緊胳膊，将小兔子死死圈在懷裡。

毛絨絨的觸感，仿佛隔着衣服和皮囊，在一下一下地撓着她的心髒。

她語氣歡喜，鄭重地重複道：“喜歡的。”

“喜歡就好。”褚青缇松了一口氣，“如果有什麼短缺的，可以告訴我，我盡量幫你找來。”

塗嘉書的目光卻落在她手裡的紙袋上。

“青缇姐姐。”她問，“這些不是給我的嗎？”

“啊？”褚青缇順着她的視線低頭，有點好笑地拆開紙袋，露出裡面煮熟後撕成一條條的雞胸肉，“不是，這是給小貓帶的，怕它吃不慣實驗室的東西。”

“給小貓帶的……？”

“對，實驗室隻提供米粥，小貓不能拿米粥當主食，需要補充高蛋白，否則容易營養不良……”

一提到養貓心得，褚青缇的話就多了起來。

她從貓奴李盼那裡學到了好多養貓小常識，記得頭昏腦脹。

她不知道，她說這段話時，眼睛有多明亮，神采有多飛揚。

塗嘉書垂着眼，輕聲道：“給小貓準備的嗎……”

“嗯，先不跟你說了，我去看看小貓。”褚青缇順勢提出了告辭。

塗嘉書臉上的神情徹底消失，恢複成一片空白。

就跟兩天前，她站在研究院五樓，自上而下，看着院子裡忙忙碌碌不知所謂的蝼蟻們，表情一模一樣。

“小貓，小貓，又是小貓。”

塗嘉書咬着壓根，臉上湧現出憤恨之色。

她死死箍住懷裡的兔子，一把扯掉身上的連接器，暴躁地踱來踱去，語氣陰森。

“該死的貓！”

“我要殺了它。”

“殺了它殺了它殺了它殺了它殺了它！！！”

觀察室裡，儀器上的一串串數據突然狂暴亂竄，“滴滴滴——”聲不絕于耳。

觀察員驚得跳起，迅速記錄下來。

下一秒，塗嘉書陰沉的臉出現在他身側。

“喂。”

觀察員一個激靈，心髒幾乎驟停，“你你你！你是怎麼出來的？”

塗嘉書抱着小兔子，盯着他的眼睛，瞳孔中泛起一圈圈蠱惑人心的漣漪。

她問：“你們人類，有什麼辦法，可以悄無聲息地解決掉那隻礙事的貓？”

關小貓的研究室在最裡面。

褚青缇剛出現在門口，小貓似乎有所感應，遠遠地踩着輪子飛奔過來，對着玻璃門一通撓。

“喵喵喵！——”

小貓叫聲凄婉，嗓音委屈，似乎在跟她告狀：實驗室的飯菜好難吃，實驗室的被窩不舒服，實驗室的人也好兇。

它看上去有點狼狽，小推車上挂了一個點滴瓶，前肢上紮着針頭，随着它激烈的動作，針頭歪了出來。

觀察員沖過來，利落地拔掉針頭，一把抱住胡亂掙紮的小貓，迅速重新紮了一針。

小貓吃痛，擡起爪子，撓破了觀察員厚厚的防護服。

得虧防護服夠厚，不然這一下肯定會見血。

“脾氣挺壞！還撓人，壞小貓！”觀察員好氣又好笑，擡頭瞅見玻璃門外眼巴巴的褚青缇，眼裡的笑意變得更加明顯，“褚小姐，你來看貓了？”

“對。”

褚青缇有點意外，對方居然認得自己。

“放心，小貓隻是有點緊□□康方面，除了後腿殘疾，沒太大問題。”觀察員道，“它脾氣壞，可能跟進入發.情.期有關，如果褚小姐有需要的話，我可以順手替你幫貓做下絕育。”

小貓跳将而起，一個高擡腿，巴掌呼在觀察員的口罩上。

厚實的醫療防護口罩被撕開一道口子，暴露在空氣中的臉頰感覺到了一丁點兒刺痛感。

“我就不應該心軟把你松開！人好貓壞！”

觀察員臉色一變，捉住不聽話的壞貓，拽過束縛帶，嚴嚴實實綁在病床上。

長1.8米、寬0.9 米的床上，綁着一隻拼命掙紮嗷嗷亂叫的小貓。

小貓隻有丁點大，原本狹小的病床在它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大，像極了小說裡寫的“總裁從他一萬平米的大床上醒來”。

這場景，小貓好慘，觀察員也好慘，但褚青缇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心軟的觀察員好可愛。

兇巴巴打人的壞貓也好可愛。

她拿出自己帶來的雞胸肉，遞給觀察員：“我家小貓有點皮，辛苦你了。它還要隔離多久？我給它帶的吃的，它能吃嗎？”

“給我就好，我喂給它吃。”

觀察員按下開門按鈕，拉開一小條縫，伸長手接過雞胸肉。

“它的檢測結果有點異常，可能以前流浪時感染了一些髒東西，需要複查風險指數和傳染性。隻要沒有太大危險，它很快就能恢複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