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聞聲而動,附和的,求情的,嗚嗚嚷嚷,鬧得皇帝頭疼。
“皇上,郡王貴為皇子,怎會做這樣的事,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皇上,平郡王所為有違天理,如今朝野上下議論紛紛,微臣鬥膽,請陛下降罪。”
“臣等附議。”
面對朝臣的争吵,皇帝隻說了幾句語焉不詳的話,就下朝走了。
可這事卻沒那麼容易結束。
文華殿
皇帝打開一份折子,看着裡面眼熟的不能再熟的内容,心煩意亂的把它丢在地上。
“老二的事情,怎麼樣了?”
大太監才彎腰把折子撿起來,就聽見皇帝的問話,順勢跪了下去,苦着臉開始回話。
“回陛下的話,這回事情實在鬧的大,那些人自己被捉了個現成,現在城裡流言蜚語越說越誇張,壓根止不住。”
“他自己怎麼說的?”
“郡王說,他是瞧着程家的人莫名出現在荒山,唯恐是程家人借着五皇子的勢為非作歹,才讓人跟上去探一探究竟,誰知一去便被污蔑害了人。”
皇帝冷哼一聲,“話說的好聽,他不就是想借機抓住程家的把柄,再把事牽扯到老五身上嗎。沒點腦子,平白掉進這麼簡單的陷阱裡。”
皇帝的面色黑沉沉的,幾乎咬牙切齒的說:“都怪淑妃那個蠢女人,她教的好兒子。從前在王府時她就敢仗着老二挑釁皇後,如今也不思悔改,好好的孩子,成了這樣。”
“陛下息怒,郡王再如何也是陛下的血脈,如今是還年輕,想來再過幾年定會改正。”老太監連忙勸慰皇帝,倒不是為了平郡王,主要是擔心皇帝的身體。
“這事說來是程家的算計,陛下大可降罪程家,好叫百官知道郡王無辜。”
“他的愚蠢讓他無辜不了,你說他年輕,他哥哥就不會——”
殿内霎時靜了下來,連呼吸聲也聽不見。
皇上怔怔的想起了他的長子,那個可愛的孩子,如今已經沒了十多年,他快記不清那個孩子的樣子了。
“告訴皇後,晚上朕去含章殿用膳。”
“是。”
沒人對話題的突然轉變感到驚奇,隻要是文華殿稍有些資曆的宮人都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但凡提及早逝的大皇子,皇上總會去皇後那兒。
“派人去把老二的事情壓下去,隻要沒人議論就行了,多的朕也不想管了。”
“是。”老太監應道。
事情最後不明不白的平息了,因為皇帝既沒有說這事是平郡王幹的,也沒說不是,隻是給了程家一大筆賞賜。
京城裡的臣民都默認了是,那可是皇子,如果不是他幹的,皇上一定會幫他洗清冤屈。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現如今這樣,隻是皇上不想讓兒子背着這麼個名頭,壓着不讓人說罷了。
秦昭大感意外,他本來以為這樣明顯的算計,對他二哥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程靖川慢條斯理給他解釋,“殿下,此事成與不成,不在我們,在陛下。”
“倘若陛下心裡當真有屬意平郡王的想法,今日别說死的隻是一個臣子家的妾室,哪怕死的是後宮的妃子,陛下也能壓下去。如今的局面,想來陛下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了。”
平郡王雖然平庸,可到底占着長子的名分。若下重手對付導緻平郡王被廢,那皇帝一怒,好處也輪不到五皇子,反而是給其他皇子助力。若不對付吧,朝堂裡總有那麼一幫迂腐之徒,就惦記着無嫡立長。
現下,平郡王本人毫發無傷,可他的名聲一毀,人就廢了一半,隻是個架子支在那裡,簡直再好不過了。
曹姨娘的事,是個一舉多得的陽謀。即甩開了不安分的曹似玉,又順理成章的把曹家收入麾下,還能拿這件事好好打擊平郡王和淑妃一脈。
想起曹似玉,程靖川心中也有些不忍,可誰叫她不聽話呢。
這次是大勝,秦昭收斂自己的興奮,把整件事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避免留下纰漏。
這一想,确實讓他發現了什麼,“表哥,我記得跟着你那個妾一起出去的不是還有個叫芙蕖的丫鬟嗎?她人呢。”
“哦,殿下放心,芙蕖逃竄時跑進了狼窩,留在那兒了。”憶起自己親眼看見的場景,程靖川很放心。
自此,平郡王大病了一場,于府内休養多日,甚少出席各家的宴請,連上朝去的也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