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辭盈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了,牽連了一個孕婦,她實在良心難安,想來想去她才決定配合着被綁過來。
張叔既然來救她了,那柳枝應該也沒事了。
“大小姐,您沒事吧?”張叔動作迅速的把綁着她的繩子解開。
“沒事,他的妻子找到了嗎?”
“找到了,大小姐,那位夫人沒事,人很配合,已經跟着我們的人出去了。”
“那就好。”
何辭盈站起來,甩甩手,然後把頭發上所有發飾全部摘下來,一股腦的裝進荷包裡,然後再拿長絲巾結了一個死結,把頭發牢牢的綁住。
接下來就要從這裡跑出去,她不會留下任何一樣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免得如了程靖川的意。
準備就緒,何辭盈撇了一眼被打暈的周明安,示意張叔帶上他。
“好,那我們就走吧。”
走之前,張叔又找了個面具給她帶上,确保沒人能看到她的臉後,何辭盈跟上張叔往外跑。
這地方很偏僻,沒來過的人很難從這九曲十八彎的小路裡走出去,可來過就不一樣了。
不知道程靖川會不會突然出現,隻能盡快的跑,何辭盈跟在張叔身後繞來繞去,在心裡念着八拍保持呼吸。
才到第六個八拍時,何辭盈就見到翠竹了,她抱着一個大鬥篷站在一間兩層的屋前等着,一見人來,不由分說,先把鬥篷給何辭盈圍上了,然後才進了屋。
柳枝束手束腳的站在屋裡,有個戴面具的可疑人進來也不管,直接就跪下道謝,她隻瞧見被扛着的周明安。
“多謝衆位救我夫君一命。”
何辭盈把面具拿下來,暢快的舒了一口氣,這才有空跟面帶訝色的柳枝說話。
“大嫂客氣了,此事也算因我而起,不必言謝。”
對柳枝說完,何辭盈問翠竹:“她身體怎麼樣?”
翠竹本來還在盯着昏迷的周明安不放,聽她問話,臉色輕松了些許,“我給她把了脈,就是有些受驚,人沒事兒,孩子也一樣。”
孕婦好着,何辭盈的目的就達成了,接下來就要跟周明安算賬了。
張叔把周明安放在地上,看柳枝淚汪汪的湊過來,有些尴尬,原先打算用大力把人摁醒的,現在隻好用巧勁了。
周明安醒了,他是實打實的被張叔敲暈的,現在脖子也疼,眼睛也花的不行。
柳枝心疼的抱住他,眼淚撒了滿臉。
周明安聽出了她的聲音,啞聲問:“柳枝,是你嗎?”
柳枝一邊應聲一邊點頭,周明安靠在她懷裡,直到看見屋裡還有别人。
周明安緊緊盯住何辭盈,問她想幹什麼時呼吸都屏住了。
何辭盈包着鬥篷問他:“你說你虧不虧,人家讓你一換一,可你這明擺着是一換二了。”
“什麼意思?”周明安沒反應過來,他還以為何辭盈話裡的一換二是說他和柳枝兩個人。
然後他的手就被柳枝放在她的肚子上。
周明安感覺自己的腦子好像被漿糊住了,這幾天的一切都好像隻是做了一場噩夢。
“程靖川讓你怎麼做,完完整整的告訴我,不要有遺漏。”
周明安清醒了,他爬起來擋在柳枝前面,問何辭盈:“你早就知道我要綁架你?”
“我說大哥,時間很緊,我很着急,你别說廢話好嗎?”
廢話,那就是承認了,周明安咬緊牙關回答她:“他讓我先把你帶到這兒,等到天黑漏個破綻讓你跑出去,他會在外面等着。”
然後明天整個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忠順侯府的大小姐被人拐了,差點被賣到髒地方。
再然後正直的程公子就會出來做證他把周大小姐救出來了,人其實沒事,若衆人不相信,他願意負責。
迫于府裡還有個備嫁的三皇子妃,周家就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把她嫁到程家。
好一個賤人,何辭盈捏緊了鬥篷邊,忽然就想起當初落水的曹二小姐,是不是到死那天她都不知道自己費盡心思想嫁的良人是這麼個東西。
手指都白了,何辭盈松了勁,深吸一口氣,又笑着看向周明安,“天這麼冷,你是不怕凍,我大嫂可不一樣。别逮着她不放了,讓她去裡面休息,咱倆聊就得了。”
周明安愣了一下,轉身看見柳枝,她臉色确實有些白,手也不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