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還有半個身子在暗處,卻也能看出她穿着一身錦緞制的衣裳,現在正跟他的護衛推搡,定是何辭盈了。
那些公子們看似全身心都投入玩樂中,其實也在不着痕迹的關注着程靖川,畢竟程家的地位放在那兒呢。
就有人好奇的問:“程兄,你這是瞧見什麼了?”
程靖川仿佛沒聽到這人的問話,他喃喃一句“怎麼是她?”說完,急匆匆就下樓了。
他這不同尋常的反應一出,其他人還怎麼喝得下去,堂堂程家公子,這是看到誰了這麼慌張,立時丢了酒杯就跟着下去了。
這一下去,他們就後悔了。
第一眼先看見程大公子被一個女人死死抱住,那女人嘴裡還哭嚎着什麼,第二眼就更不得了了,這女人還是個獨臂的。
程大公子面色鐵青,示意護衛把人拉開。
可這些人方才剛因為對這女人動手被呵斥,現在如何敢動手。
程靖川暗自後悔,他就不該想着做戲做全套,還沒确定這人是何辭盈,就先張口罵了護衛們對人無禮。
如今被個瘋婆子纏住了,也不知道她身上有沒有病。
想到這,程靖川更難受了,他越發使勁想把人扯下來。
誰知那獨臂女人忽然尖叫起來,她的叫聲讓人很不适,不但吸引了在場衆人的注意,還把其他人的聲音都壓下去了。
獨臂女人快速且大聲的說:“郎君,你忘了奴婢嗎?”
“郎君說過要讓奴婢當姨娘的啊。”
程靖川尴尬的看向其他的公子們,苦笑着說:“我方才以為是認識的人,沒想到卻被這位姑娘…”
他這話刺激了獨臂女子,她哭嚎着說:“是郎君答應奴婢的,隻要奴婢把姨娘帶出去,就讓奴婢當姨娘的,郎君,奴婢做到了啊。”
“郎君,我是芙蕖啊,是曹姨娘的丫鬟芙蕖啊。”
這句話在此刻當真有了石破天驚的效果,京城誰人不知把平郡王拉下台的曹姨娘。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聽着那丫鬟的哭喊。
程靖川伸出手掐住芙蕖的脖子,他目眦欲裂的問道:“你是芙蕖?”
芙蕖對他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隻是這個笑容轉瞬即逝,除了程靖川,沒人看到。
芙蕖哽咽的說:“郎君,大公子,我聽話的,如今姨娘已經沒了,郎君帶我回程家吧,哪怕做不了姨娘也無妨,隻要能讓我陪伴在郎君左右。”
被暗算了,程靖川無比确認,有人利用他今日的計劃反過來暗算他。
程靖川迅速在腦子裡回憶着,今天他帶來做人證的人,都是各家的酒囊飯袋,本來是為了借這些人的嘴更好的把消息傳播出去。
此刻卻也給了他一個便利,趁現在,把這些人都處理了,後患什麼的之後再慢慢處理。
程靖川不慌了,他重新挂上笑容,溫言詢問:“不知各位方才聽到了什麼?”
有一個半醉的公子看見他在笑,還傻愣愣的想回答他,卻被另外一人伸手攔住了,是那個黑眼圈最重的雲公子。
雲識文竭力保持鎮靜,看向程靖川說:“程兄方才說了什麼?我們今夜想來是酒喝多了,什麼也沒聽清。”
程靖川有些遺憾,若是往日發現這人有兩分聰明,倒真能與他交往一番。
他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你們聽到了。”
雲識文腿抖的像篩糠一樣,他厲聲說:“你敢,我們是不成器,可我們誰家沒幾個出息的,我姐姐是柔妃娘娘,四皇子可是我外甥。”
“那就是我的事兒了,雲兄。”程靖川不再笑了,沒什麼必要不是嗎。
“動手。”
“動什麼手?”
仿佛一瞬間就入了寒冬,程靖川感覺他的衣服薄到擋不住風,也擋不住風裡傳來的聲音。
“呀,這不是程大公子嗎?”來人聲音帶着幾分輕佻,“沒想到你也會來這種地方。”
“這是怎麼了,這兒怎麼還有幾個人。”他一邊說話一邊把手搭在程靖川肩上,“人這麼多啊,可惜了,我本來還想讓程大公子幫我保密呢。”
“現在看來,這秘密是保不了了,我來這種地方的消息注定要進我媳婦兒的耳了,你說是吧,程大公子。”
程靖川捏着拳,壓抑着心頭的怒火,竭力控制自己不要一拳打出去,這人定不是單槍匹馬來的。
“韓謙,居然是你。”
韓謙吊兒郎當的回他:“沒錯沒錯,就是我。”
“皇後娘娘,還有韓家,當真站到三皇子那邊了?”
“你現在還有心情想這些,我真的有點佩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