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情況如何?”
“回禀殿下,陛下恐怕是中風了。”
秦舜華滿臉焦急,忙問:“太醫可有把握治好父皇?”
太醫為難的搖搖頭,“殿下,這中風的症狀人各有異,然而陛下卻尤其嚴重,微臣無能,最多隻能控制不再惡化。”
在他沒來的這段時間,幾個太醫都使出了看家本領,施針,熏香,用藥,什麼法子都試過了,卻不見皇帝有好轉。
幾個太醫都說隻能長期調養。
你們去照料陛下,讓本宮和晉王聊聊。”韓皇後好似是看夠了,轉來招呼這邊。
秦舜華随韓皇後離開内室,來到側室,立刻有宮人為她們斟茶。
他把人揮退後,終于問出了他困惑已久的問題。
“母後,不,皇後娘娘為什麼會支持我呢?”秦舜華看着面前雍容華貴的女人,這位國母。她自嫁給還是齊王的父皇開始就恪盡職守,全心全意做好主母的職責,現在後宮子嗣昌盛,都是這位娘娘的功勞。在如此賢德的光輝之下,沒有人能想到所有事都有她在背後操控。
“因為我讨厭柔妃,也讨厭她所出的四皇子。”韓皇後面上挂着一如既往溫和的笑容,吐出的話語卻沒有一分感情,連憎恨都沒有。
秦舜華聽到這個不走心的借口,心知是沒辦法從韓皇後口中問出答案了。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現在他與皇後聯手既成事實,知不知道原因也無傷大雅。
“原來如此,兒臣還有事未處理,就先告退了。”天色已晚,他要抓緊時間去休整,保證在明日的早朝上頭腦清醒。
晉王退出去的時候,韓皇後不着痕迹的掃了一眼他的臉。
她的小苗沒有的時候,已經八歲了,是個可以從他當時的樣貌來大概描摹他将來長相的年齡,尤其還有一個表弟韓英能拿來對比。
皇帝的孩子裡,除了一個尚且三歲的小皇子,就隻有秦舜華還有兩分像她的兒子。
這讓韓皇後有些遺憾,若是那個小皇子再大些,她一定會攪攪渾水,讓大的這幾個再鬧幾年,給那個孩子機會入場。
可惜了,那孩子實在是小。她是沒耐心了,想來她的兒子也想要父親了。
“走吧,咱們再去看看陛下。”
回到床邊,皇後握着帕子給皇帝擦臉。皇帝是在宴會上突然中風的,他又不安分忙想說話,這就導緻口水都流出來了。
之前太醫們忙着救命,也就沒人想起給皇帝擦臉。
擦着擦着,韓皇後發現皇帝的眼珠在轉,知道他要醒了,于是便收回手,久違的細細打量皇帝的臉。
皇帝一醒就聽見韓皇後的一聲喟歎,“你老了,臉皮都松了,和我們成親那會兒,當真是天差地别。”
喝了安神湯入睡的人,醒過來時腦子總有些不清醒,恍然間,皇帝想起了剛成親時的韓皇後,可那張明媚的笑顔隻出現了一瞬就破碎了。
皇帝清醒了,他本就歪曲的臉顯得更扭曲,“是你…想…想奪。”
“是臣妾。”
見她幹脆利落的承認,皇帝不知為何更生氣了,“為…為什…”
“陛下真是貴人多忘事,臣妾為何要這麼做,你真的不知道嗎?”韓皇後笑着說。
皇後多年不曾如此笑過,自他們的兒子死後,她的臉上隻剩下端莊的,符合皇後身份的微笑。他們的兒子,皇帝忽然意識到了。
“你是…為…為了小苗。”
“是,臣妾是為了我那早死的兒子。”
昔年,皇帝還是個不受寵的王爺時,先帝最初選定的繼承人并非他。
因此,齊王為了站到台前,費盡心思娶了韓國公獨女。為了讓國公府站在他身後,以此來增加籌碼,齊王夫婦有了嫡長子秦嘉禾。
在齊王不懈的努力下,他成功走進了先帝的視線。
可就在這時,齊王突然發現,就算得到先帝的青眼,朝中大臣也少有人選擇他。
他百般思考,終于發現,嫡長子成了他的負累。因為他的嫡妻的國公之女,而二人又育有嫡長子。這就意味着一旦他能夠上位,儲君之位就太過穩定了。
如此穩定,就意味着後嫁入的生育有皇子的女子的家族,缺少争的底氣,而意圖等待下一代皇子長成好謀奪從龍之功的家族更是困難。
“所以,你放任别人害我的小苗,好向那些觀望的人表示,看呐,你們的機會來了。多好的算計,隻是舍了一個兒子,就換來了朝上大半的家族的支持,不愧是我曾傾慕的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