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胭脂鋪的生意很好,季落甚至沒趕上李木頭十八歲的生辰。
今年是季落穿越到葉木村的第十年,她十七歲了。
前幾年和嫁到鎮上的表姐合夥在鎮裡開了一家胭脂鋪,季落制作的胭脂顔色多,味道好。不論是周圍村落的姑娘媳婦,還是州縣裡的小姐夫人,都愛用她的胭脂。
季落趁着滄州府裡來談合作的掌櫃去休息的功夫,叫來了店裡的掌櫃,“蘭姐,這筆生意應該是成了,一會他們走的時候給送上些我新制的桃花膏。”
蘭姐忙放下手裡的賬簿,打算去後面拿胭脂,走了兩步拍了拍腦袋,又轉頭在櫃子裡拿出個錦盒“哎呀,忙昏頭了,昨個兒下午玉行的夥計送了個盒子來,說是你托張師傅雕的。”
“昨天就送來啦,行,蘭姐你忙去吧!”季落很是些驚喜,連忙接過盒子打開看,裡面的玉佩色澤溫潤,雕工精細,一棵松樹枝繁葉茂栩栩如生。
蘭姐湊近看了看,沖季落擠了擠眼睛,“喲~送給李家小郎君啊,這可不便宜,抵得上鋪子一個月的利吧!”
季落拿出玉佩摸了摸,心道:這可不止一個月的利,若是生意像最近一樣好,三個月倒是差不多。不過送給李木頭多少都不算多,那個人值得。
剛穿越過來時,父親不管,繼母惡毒,她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每日割草喂牛、洗衣做飯,隻有李木頭每天幫她幹活,偷偷給她帶吃的。
除了前些年在家裡受了些繼母的白眼和欺負,在外面誰也不能欺負她一點。
李木頭護着她不是一天,一個月,是整整十年,隻要她需要,他總是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
昨天是李木頭十八歲的生辰,她本來想留在村裡頭陪他過生辰,但滄州府最大的胭脂鋪雪雁坊的劉掌櫃親自來談長期合作。
這筆生意要是談成了自家的胭脂水粉就能銷到滄州府,甚至能送到京城去。
李木頭親自把她送過來,就回村去了。好像急着回去有什麼大事,神神秘秘的。
談到最後,劉掌櫃把價格壓了一成,季落思考半晌還是同意了,利潤低了些,但對方承諾她日後若是到滄州開鋪子,雪雁坊絕不會打壓。
送對方出門的時候蘭姐送上了季落新制的桃花膏,桃花膏色若桃花,還帶着桃花的香氣。
劉掌櫃當即打開一聞,當下就訂了一批。
這筆生意談的雙方都十分滿意。
看着劉掌櫃的身影遠去,蘭姐激動的拍季落的肩膀,“東家好生厲害,别的貨雖然壓了利,但這桃花膏可是大賺啊!怪不得你讓我送呢!就是看準了他會訂啊!”
季落眯着眼笑起來,“蘭姐,我能做出來這獨一份桃花膏,就能做出更好的,這劉掌櫃可是人精,怎麼會吃虧呐。”
“原來如此,看來我還得學”,蘭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了,這天都要黑了,跟我去我哪兒住吧!夏日裡這後院潮的很,蚊子還多,你看你早上起來的時候臉上都是蚊子包。”
季落搖頭拒絕,看向遠處的夕陽,眼神溫柔極了,“阿姐明日就來店裡看着,我要回葉木村,玉佩還沒送給他。”
“這還沒過門呢,就這般離不開了”,蘭姐啧啧兩聲,“打算什麼時候辦酒席,我好備禮啊~”
季落聽着她的調侃,耳根發熱,撲上去捂她的嘴,“好蘭姐,别問了,到時候準第一個請你來,你現在最要緊的是幫我把後院的驢子喂飽,我去換個衣服,回村瞧瞧這個李木頭急匆匆的去幹什麼了。”
季落換衣服的時候打碎了昨夜擱在床邊的杯子,收拾的時候還把手割傷了。
看着殷紅的血順着指尖滴落,她有些心神不甯,總感覺要出什麼事。
夥計幫她牽騾子的時候看着她的包紮起來的手,勸道:“東家,這天都要黑了,看樣子像是要打雷落雨喲,要不明天再走。”
季落拒絕了,這些年她常在十集鎮和葉木村之間來往,這一段路都很平坦,夏日的雨來的快去得快,耽誤不了什麼。
帶着鬥笠,騎着驢,季落很快就出了鎮子。
剛走到一半,天就徹底暗下來了。
一聲驚雷随之而來,吓得驢子一抖,季落趕緊抓住辔頭,麻繩很是粗粝,手指上的傷口又出血了,又很快被突如其來的雨水沖刷掉。
季落拆開包紮傷口的白布,藥粉已經被沖散了,傷口泡的泛白,疼痛難忍。
她心裡沉甸甸的,像是墜着塊石頭。
到底怎麼了,上次這樣的感覺還是穿越前媽媽出事那晚,也是這般心緒不甯。
而半夜媽媽回家時,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季落把驢趕到飛快,她要趕快回到村裡。
前些年父親去世,繼母改嫁,家裡就剩下年邁的奶奶,雖然繼母虐待她。但奶奶即使也過的艱難,還是會偷偷照看她,給她塞些野菜餅子。
更何況她是季落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了。
今日這場雨下的格外大,也格外久,閃電一瞬間把四周照亮如白晝,又伴随着轟鳴般的雷聲一瞬間黑下去。
就在剛才亮起的一瞬間,季落恍惚看見一個人朝着這個方向奔來。
季落謹慎的攥緊了手裡的辔頭,一隻手摸到腰間的匕首,是李木頭送的,被他磨的很鋒利。
她跟着李木頭練了幾年武,尋常的毛賊奈何不了她,這也是為何她敢一個人走夜路。
黑暗中那人隻顧着悶頭往前沖,由于雨勢太大對方似乎也沒看見她。
直到又有一道閃電亮起兩人都看見了對方,季落滿是驚訝,對方則是崩潰中帶着一絲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