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季落幾人被一個白衣人帶出京城時天剛蒙蒙亮,殘月還挂在天邊。
一行四人悄然離京。
在城門處季落見到了昨天江栖予口中的公公,很年輕,應該不超過25歲,面白無須,一臉笑盈盈的模樣。
季落突然想起原書中寫的一個人,三皇子身邊的大太監亭延,他是能幫三皇子處理好一切阻礙的人。
三皇子高傲自大,是個沒腦子的人,而亭延就是他的腦。
在原書中,三皇子由于江栖予愛上了妖族,他惱羞成怒,不斷迫害打壓女主。
陰謀詭計層出不窮,其中有很多絕不是他能想出來的,背後之人自然不言而喻。
果然亭延一死,三皇子也很快就被江栖予解決了。
此時他獨自一人站在城門口,朦胧的天光下,他的笑容顯得格外燦爛,不像太監倒像是個俊朗的公子。
“諸位,聖上派我來送你們一程,也交代一些事情。”他微微彎腰拱手。
“公公無需多禮。”江栖予上前一步回禮。
“江小姐,在下昨日說的還請您仔細考慮,各位此次離去也就與這紅塵俗世告一段落了,青碧山有青碧山的規矩,各位且記住一點:不得将修仙問道之事告知其他人……,這不但是為了聖上,也是為了這天下。”亭延說的很慢,嘴邊的笑意不見了,直直的看向季落。
“這世上有天賦修行的人是少數,然而大多數人仍舊是凡人,凡人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貪婪,季姑娘可不要走錯了啊!”
季落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随即倏的笑了,“季落多謝公公賜教,可公公也不要忘了我們都是凡人。”
凡人貪婪,可這世上誰又不是凡人,修了仙,窺見了半點這世間的道,就真的超脫一切了嗎?
“季姑娘是聰明人,但不要忘了貪欲有時候會毀了自己。”亭延的語氣很冷。
季落感覺有些好笑,他難不成以為自己是一個貪心不足,費勁心思要求仙問道的人。
不過現在自己确實是一門心思要去青碧山。
她不想無謂的争執,低下頭避其鋒芒,低聲道“公公說的是。”
亭延見她不說話了,也不再多言,轉頭看向另外兩人,看到羅緻禮時,沖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他再次拱手,“祝三位最後都能得償所願,”随後便揮袖離去。
季落看着亭延的背影,擰緊了眉頭,他似乎意有所指?
看不透,書中隻能描寫這些配角的某些側面來為劇情發展服務,而現在她見到的是活生生的人。
日日相處還不一定能了解,何況是依靠書裡的碎片拼出一個完整的人。
人是這個世界最複雜,最難懂的生物。
随後那個一直沉默的白衣人繼續帶着他們出發,一人一馬,疾馳一日後,終于在傍晚時分抵達了澤縣的地界,明日就能進澤縣。
白衣人找了個寬闊的河灘休息。
“季姐姐,你說我就這麼走了,我爹會想我嗎?”江栖予把馬拴在樹下,翻出包裡的幹糧遞給季落。
“你是他唯一的女兒,他自然會想你。”羅緻禮拍了拍江栖予的頭,調侃她“怎麼?才一天就想家了?”
“我隻是怕他們讓我爹忘了我。”她語氣中滿是憂慮,小臉皺的像個包子。
“放心吧!那些修仙者又不是真的神仙,記憶消除也不是萬能的,一般隻能消除當天的記憶,而且有些人甚至會對這種術法免疫。”羅緻禮意有所指的看向季落。
季落沒接他的話,自顧自撿了樹枝生火,這個白衣人幾乎不進食,可他們還是要吃飯的。
關于記憶的事,季落早就有所察覺,否者她也不敢提出針對王大人的計策,否則一個記憶消除王大人忘的一幹二淨,哪裡輪得到她們談條件。
他們離開之後的後續都有皇家處理,至于是怎麼安撫江家人,自有人操心。
他們不要盡快離開才是對他們最好的。
冬日的夜晚很冷,江栖予自從覺醒靈脈後就不怕冷了,狐狸毛披風下隻穿了一身利落的騎馬裝。
羅緻禮即使一身肥肉也不抗凍,隻得把自己盡可能湊近火堆。
季落裹着江栖予的披風,雙手捧着烤熱的饅頭,小口小口的咬。
突然間刮起一陣大風,火星飛揚,三人趕緊站起來躲避,河水也掀起浪,在岸邊拍的嘩嘩作響。
白衣人豁然起身,“到我身後,”他的聲音嘶啞難聽,咬字有些生疏,似乎很久沒有開口說話的人突然說話。
三人沒有絲毫猶豫站到他的身後,四人對着河面呈三角形站位。
黑暗中河水越發湍急,甚至河中央突然卷起漩渦,像是某種妖物張開的嘴。
周圍的空氣中不知道何時開始彌漫開來一股腥臭的味道。
季落仔細分辨了一下,似乎是魚腥味混雜着水腥氣,水裡有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江栖予的聲音在大風飄忽不定,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看着像是鯉魚?”羅緻禮眯起眼睛看着河面中央浮現的龐然大悟。
如果忽略滿是尖牙的血盆大口和漆黑反光的鱗片,這确實是條鯉魚,它尾巴處是紅色的。
“鯉魚妖,找地方躲好,我處理。”白衣人言簡意赅的說完,提刀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