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無措的看着李逢春,“我們在這裡看着?”
李逢春還沒回答,周圍的時間卻突然開始以肉眼能見的速度開始流逝。
蜘蛛的網一層有一層,逐漸堆積在這方空間;三郎的身體在他沉睡中逐漸長大,然後蛻皮,一次有一次,時間流逝的速度快到季落眼前一片恍惚。
她站着這裡不過一刻,而這裡的時間卻不知具體過了多久,但總是要以年來計的。
很快季落就知道具體過了多久,因為三郎醒了,這個洞穴沉睡多年的主人化作人的形态收拾好自己蛇蛻,他冷漠的蹲在地上一條一條的認真數着,一共五十三條。
巨蛇族每年蛻皮一次,他沉睡了五十三年。
“青碧山!”他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
把蛇蛻收拾好,他又化作蛇形,離開了洞穴。
季落兩人繼續跟着他,然而一離開洞穴,兩人再一次回到了漫天風沙之中。
而這次風沙之中依舊是那棟小屋。
不需要說話,兩人再次沖向屋子,。
依舊是那棟小屋,依舊是紅色的喜字,唯一不同的是門上的紅燈籠不見了。
他們沒有上前,屋外還站着一個人,蒙着臉,眼神裡是無盡的憂傷與自嘲。
但那雙眼睛季落記得,不久前她這裡看見過,隻是那是那個女孩笑的明媚,眼裡是幸福和對未來的期待。
小柔站在外面,那喜字為誰而貼?
或許小柔也又一樣的困惑,掐了一個訣。
“隐身咒”李逢春在旁邊解釋,“她應該是從青碧山回來了。”
一陣風吹開了門簾,小柔閃聲進入,季落和李逢春也跟上。
然而屋内的情形卻讓一向冷靜的李逢春都有些訝異,除了隐身站在門口的小柔,屋内還有一個穿着喜服的小柔,正和三郎和交杯酒。
明顯小柔也被震驚了,她本以為三郎另娶他人,可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個應該才是真的小柔,”季落指向隐身的小柔,随即又指了指正在和喝交杯酒的人,“那這是什麼東西?”
“不是人。”李逢春的話很笃定,“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是啊!世界上就連兩片相同的葉子也找不到,何況是人,可那東西偏偏就坐在哪裡,眼睛、鼻子、眉毛,甚至嘴角的小梨渦都與他們之前見過的小柔一模一樣。
小柔沒有動手,隻是呆呆的看着他們和交杯酒。
直到本來背對門口的三郎轉身,他眼裡的痛苦和突如其來驚訝深深刺痛了小柔。
季落也看出來了,三郎看見了隐身的小柔。
甚至他知道和他成婚的人不是真的小柔,否則怎麼會痛苦。
小柔解除了隐身訣,一把掐住了假小柔的脖子,厲聲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用我的臉招搖過市。”
經過多年的修行,她已經不是那個明媚的少女了,她有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三郎站在原地,低聲叫了一句,“小柔?”
“乾三郎,我被關在青碧山,他們逼我修煉,我日日苦修,就是為了有一日能回來,我杜小柔走的那日說過,我一定會回來,我做到了。”小柔的聲音裡滿是苦澀。
果然是乾老,季落心中了然。
被她掐住脖子的人,卻突然哭了,“三哥,她是誰?三哥救我。”
乾三郎身側的手指顫動,但最後還是沒有理她,隻是看向小柔,“小柔,我去過青碧山了,可我打不過他們,我……差點死了。回來卻看見你站在門口等我,我知道那不是你,可是我無能……我隻有這樣才能麻痹自己,欺騙自己。”
他跪在小柔腳邊,痛苦而無助,“我救不了你,也對不起你,我……你别殺她。”
小柔救救沒動,放開了手,擡頭看向那對還未點燃的龍鳳燭,她記得他們那天也點了一對龍鳳燭。
“你現在愛的究竟是誰?”她的聲音很小,小到乾三郎根本沒有聽見,小到隻有站在她身邊的季落看見了她的口型。
“罷了,你我之間的愛恨在今日就了結了吧!”小柔取下了臉色的面紗,她的臉上滿是決絕。
“換回你原來的樣子!看清楚,你用的是我的臉。”
假小柔再次怯生生的看向乾三郎,而他沒有看她。
“她是一直食夢獸,善于僞裝,以人心中的情感為食。”乾三郎突然開口,聲音低啞。
假小柔震驚的看向乾三郎,“你知道?”她的瞳孔緊縮,臉上的表情驟然凝固。
“巨蛇族天生不會被蒙蔽……”乾三郎擡頭露出了碧綠的眼眸和金色的豎瞳。
巨蛇族不會被蒙蔽?季落有些疑惑。
之前乾老說她身上有巨蛇族的血脈,難道這就是她沒有失去記憶的原因?
那乾老為何會剖出苦膽,構建苦膽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