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灰麻雀果然輕蹦着在角落啄了幾下。透過陽台的透明推拉門看向屋内。
它沒有怯生的樣子,用嘴啄了啄玻璃,竟然口吐人言。“小鬼,沒吃飽,再給幾粒。”
“啊?”周絲看到吳漾,通過他不解的眼神才明白隻有她能聽懂,或許是變成鬼的原因。
吳漾連忙問怎麼了,周絲指了指麻雀。“它說沒吃飽。”
吳漾愣了一瞬,很快明白過來為什麼他沒聽見。去廚房給它又抓了幾粒。
麻雀沒和人親近過,讓他放在地上後離遠點兒。
盡管地面是打掃過的,想到它“說”了人話,吳漾還是不習慣,拿了張紙墊在下面。
它吃飽後看了看周絲。“啧啧,我這鳥生還沒見過你這麼小的鬼。”
“……”周絲想打它的鳥嘴。
吳漾問他肩膀上的周絲。“它又說什麼?不夠吃?”
“呸,别管這隻壞鳥。走了。”
“别呀。”麻雀跳幾步攔住路。“建國後鬼和妖都越來越少了,人類又聽不懂鳥語。天天找食很麻煩的,收了我這隻要飯的吧,我吃很少的。”
不是它鳥嘴氣人,不,氣鬼的時候了。
周絲瞪它。“我拒絕。”
它撲棱着翅膀,剛要求饒隻聽樓上又開始鬧了。
那隻鳥倒是聰明,看兩人都翻白眼瞄了眼樓上又無奈歎氣就知道有機會。
急于證明自己多少有點用,它的翅膀指了指樓上。“我帶你飛上去看看他們鬧什麼。”
周絲魂體相當于沒有重量,哪怕跟那隻鳥一般大也不會讓它飛不起來。
剛剛隻是想吓吓這隻鳥,幾粒豆子而已有什麼舍不得的。聽說可以飛起來周絲有些心動。
她生前最喜歡坐過山車、海盜船這些刺激的遊玩設施了。
吳漾聽周絲翻譯完它的鳥語,知道周絲在想什麼,伸手接住肩膀上的周絲穩穩地放到它背上。“能抓住嗎?”
周絲期待又開心地找個妥當的位置。“放心吧,真摔下去也沒事。”
吳漾可不想聽這話。“别鬧。”
麻雀嫌他們小情侶話多,立刻起飛。
聽周絲一聲開心的“哇”,它就知道以後不用天天辛苦找食,飛得更賣力了,才不介意被當坐騎。
嗐,人為财死,鳥為食……飛嘛。
這麼近的上下樓距離,幾秒就到了。
周絲還盤算着一會讓鳥哥多帶她飛一會,一擡頭看到樓上家裡的情況,笑臉凝固了。
不是說除了墓地很少有鬼嗎,為什麼鄰居家就有一隻。他身上還冒着濃濃黑氣啊!
是厲鬼吧,是壞鬼吧!
濃重黑氣裡那隻鬼忽然轉過頭來,周絲尖叫一聲拍拍麻雀的背。
它懂事地飛回去,忍不住又吐槽了句。“不是吧,我知道你這麼小肯定沒有高超的鬼術。但你連身邊有鬼都感知不到嗎?我以為你知道他,但因為不會穿牆沒見過。”
周絲此時不想搭理它的嘲笑,拍着胸口回到吳漾的手上,抱着他的手指不肯松開。“我的膽子再也大不了了。”
吳漾不知發生了何事,但他知道周絲的膽子不至于這樣。
他凝眉看向手心。“怎麼了?”
周絲回神。“關門關窗,收拾東西咱明天就搬走。不,今晚就走,住酒店都行。”
麻雀嫌棄地張嘴。“跑什麼,看不出來那隻鬼怕你嗎?跑也是讓他跑,真慫!”
畢竟以前是膽子大的人,周絲也不至于慌到無法冷靜。
她仍抱着吳漾的手指不肯松,回身看它。“怎麼說?”
“你們鬼是經常相食的,像你這麼弱的鬼他拿去塞牙縫也比沒有強。但他剛才的眼神明顯是恐懼。我們鳥類捕食艱難很留意危險性的,那個眼神我明白,不過他一個能附身的鬼為什麼怕你就不明白了。”說着,它忍不住上下打量周絲一眼,明擺的嫌棄。
說完這些,麻雀也倦了,确認過以後可以來吃黃豆後就飛走了。
吳漾聽周絲的話,把門窗關好,窗簾拉上。
收拾件衣物明早換洗,他帶着周絲匆匆離開了屋子開車去住酒店。
在酒店安頓好後,先聽她翻譯完麻雀的話,又說在樓上孩子的身上看到一隻渾身冒着黑氣的鬼。
周絲隻是少少一瞥就被吓住了,根本沒細看。
隻那一眼還看不清鬼的面容,身形倒是和樓上孩子相仿。周身黑氣像深淵一樣可怕。
說完,周絲追問吳漾。“我呢?我身上冒黑氣嗎?說實話!”
她緊緊盯着吳漾的眼睛分辨真假。
可吳漾沒必要騙她。“真沒有,我發誓!”
“那就好,渾身冒黑氣太吓人了。”周絲拍了拍胸口。“剛才鳥哥說它怕我,是不是因為黑衣女遺落的那節鎖鍊的關系。”
吳漾才不管是什麼原因,他看着周絲要她的答案。“絲絲聽我的。這閑事咱不管,反正樓上一家也不是善人,明天我自己回去搬東西。”
周絲明白他不是自己怕了想逃,而是怕她出什麼意外。
畢竟那節鎖鍊并不在她身上,或許隻是放在她墓碑前太久,沾染的冷意還未褪盡而吓唬住了樓上的鬼,終究不敢往下賭。
若她不知道沒見過,這事不管就罷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