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西方時周絲慢慢恢複了體力。
“我再去看看她。”她說着上下蹦跳了幾下。“太陽下山我就有力氣了,不用擔心。”
“注意安全。”吳漾壓下自己的情緒,微笑着送走了她。
在日光下幾乎煎熬了一天,此時的夕陽對她來說影響已經不大了。鬼的适應能力果然和人不同,想必再這樣狠心地曬幾天,她在中午也不至于暈過去了。
對未來欣喜着很快就飛到了那女鬼處。
她與周絲不同,哪怕是夕陽,也足以讓她喪失力氣。
看到周絲的到來,大概是知道救不了她,她隻是用那雙引人同情的眼神看了她幾秒就阖上了。
周絲有些尴尬,她也知道自己很弱,但實在是沒有提升的途徑。
等天色完全暗下來,那女鬼才恢複些力氣。
周絲走近一些。“我隻能從網上了解到地縛靈想解脫的唯一辦法就是完成心願,你有想到什麼嗎比如名字是什麼,你會寫字麼?”
女鬼恹恹地點點頭,吃力地擡起手腕以食指當筆就要在地上寫,可落下時又頓住了。
她擡起頭,眉頭緊皺着,晃了晃腦袋。
“你是說……你忘記了?”周絲試探地問。
女鬼遲疑地點點頭,似乎還有丁點的印象卻不足以想起。
“難搞哇。”周絲兩指捏着下巴為難起來。“要不就你想起來什麼就寫什麼?”
女鬼那恹恹的精神狀态不像是被日光影響的,更像是……快要消散了。
後半句突然出現在腦海裡,周絲想去抓住那個片刻湧出的想法來源又尋不得了。
有了這個感覺,一個快要消散的鬼怎麼也威脅不到她的,怎麼說也是日遊神的器靈。
周絲大膽地再湊近些,對上她迷茫的眼神輕輕地放緩聲音安撫着。“不用着急,今天晚上我會一直在的,你慢慢想。想起什麼就寫出來。”
女鬼聽着周絲輕緩的聲音慢慢安靜下來,她放下抱着頭的手伸向地面,慢慢在地上開始寫字。
周絲越看越心驚,她寫了一地的死字。
像隻會寫那一個字一樣,一遍一遍重複地寫着死。
多的讓周絲快不認識這個字了,更不知道她是對自己的死冤屈更多還是恨意更多。
就在周絲無聊的想打哈欠的時候,她手下的字變了。
在一大片的死字中,一個筆畫更多的“梁”字格外顯眼。
而她似乎也發現了這個意外,“嗯嗯”地叫着引起周絲的注意,指着地上的梁字。
“我看到了看到了。”周絲回應着,安撫激動的她。“梁什麼呢?你再想想?還有沒有想起其他的?是個男人還是女人?你剛才是怎麼想起來的?一定還可以再想到什麼的,别着急慢慢來。”
女鬼盯着那個梁字思索起來,不一會又雙手抱頭痛苦起來。
“沒事的,先不想了。休息一下。”周絲說不上來心裡什麼感覺。
她甚至希望這個女鬼是厲鬼,是壞的。不然她可太慘了。
白天讓吳漾在網上搜了搜,并沒有割喉女性的報道。
她身上的衣服看起來不便宜,款式也不老,應該是近年的鬼魂。
可這一整晚的收獲,僅有一個梁字。
待她情緒穩定些,周絲試探性地問她屍體記得埋在哪嗎?
網上無報導,若她是無人知的情況下死去的,找到屍體說不定會有所發現。但不出所料,她想不起來了。
記憶消退也是快要消散的一種證明吧。
随着晨光的來臨,女鬼躲進了她能躲的最深處避開陽光,又有了沉睡的迹象。
白天在這她沒有精神,周絲安撫她一番說晚上再來陪她就飛走了。
女鬼看她在陽光下飛走的樣子,迷茫的眼神裡有些羨慕,大概是晚上寫了太多字,忍不住又寫寫劃劃。
等她低頭看時,竟是一個清晰的名字。
梁冀
她嗚嗚嗷嗷字不成字地叫起來,沖出陰暗處想叫回周絲,沾到晨光後被痛得翻滾幾圈,隻得又躲進黑暗裡。
而周絲趁着晨光對她影響不大飛得很快,早就離此處極遠了。
女鬼難過地退回深處,把那個名字描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确認晚上周絲來能看到,她又到另一處休息去了。對她來說,白天太難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