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白天,有熱心的同學見狀過來扶起黃盼盼的媽媽,指責梁冀的行為。
梁冀的眼神帶着不顧一切的兇狠,若不是被人拉住,他還想再打幾拳的。“滾,都别管,别在那自诩自義。”
黃盼盼的媽媽捂着發痛的右眼眶。“瘋……瘋子!我要告你!”
“走啊告,去告,去找學校,去找警察,告死我。”三位同學幾乎都要拉不住有些瘋态的梁冀。
可黃盼盼的媽媽突然反應過來了。他就是想鬧大!學校給這筆錢就是為了不鬧大,若是她這裡作為家屬鬧大了,剩下一部分說是目前錢沒到賬,等他們回老家再給的錢萬一不給怎麼辦!
黃盼盼的媽媽趕緊驅散圍觀的同學。“誤會,沒事了,是我不對不該坐地起價。喂,你小子一千到底要不要,不要我走了啊。”
從這家人身上根本别想找到良心存在的痕迹。
最後,黃盼盼的骨灰落到了吳漾手裡。被她的親生母親以一千塊的價格賣給了毫無血緣關系的“外人”。
随着黃盼盼父母的離開,同學都散了。
隻有梁冀留在原地,抱着校方用在掩飾骨灰盒而在外面套的快遞箱子。
在外人眼裡他像一個異類,抱着一個快遞箱子坐在路邊哭。
“是夢,是夢,快醒,求求了快醒,快醒過來……”
這條路他們走過很多次。
這條路上他抱過黃盼娣,第一次抱着痛哭的她。可第二次就變成了痛哭的他抱着冰冷的四方的她。
她有沒有嫌他的哭聲很吵呢?
沒有吧,那天從學校的監控裡看到她穿着一條湖藍長裙去見他。
她明明是喜歡他的,他們明明就要走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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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梁冀把頭低得看不清表情。接過了吳漾遞來的衛生紙按在臉上,再拿出來時已經有了淚痕。
“抱着骨灰盒的時候,我真的還是不敢相信,前幾天還活生生的人,怎麼就沒了。”梁冀還沒從悲痛裡走出來,斷斷續續地又說了幾句。
“為什麼是她,她的前半生已經夠苦了,這世上真的有神明麼?”
“為什麼我要答應在遊樂園見面?如果我在宿舍樓下等她,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我也是害死她的人。”
多年的壓抑,沒想到他恨上了自己。
作為同樣看着女朋友走向死亡的人,吳漾早已和他共情,沒了别的心思。
但周絲不同,周絲聽着又在判斷是不是假話。
她有點疑問,考慮再三還是讓吳漾問問他。
“你問他,給黃盼盼家打錢的人到底是誰,這個疑點沒有想過麼?”
吳漾心疼他的狀态,待他情緒穩定後還是原樣問了出來。
“想過,後來同樣想到這點的我找警察說了她家經常收到不明錢款來源的事。案子已經結了,幸好有負責的警察還是又查了下去。
但反饋的結果依然意外,是我爸給的,警察再查下去就沒有疑點了。
我回去後問了他,他說從我弟口中知道了黃盼盼的存在,想幫助一二避免她媽去學校影響我,我爸做生意,不在乎這點錢。”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響了,屏幕上的備注是“爸”。
梁冀起身。“話都說完了,我該走了。既然知道了她是盼盼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她是想見我也罷,害我也罷,我都認了,你們不用管了。”
從黃盼盼的死亡地點同是那處爛尾樓就知道一定是她。
吳漾所在這地方沒什麼異常,不放心的是梁冀。
和吳漾打過招呼後,周絲跟上了他。正好在梁冀想不到的地方看看他有沒有另一副面孔。
和吳漾告别後坐進出租車的梁冀似乎還未回過神來,淡漠的眼神透着毫無生機的落寞。
周絲看着他肩上的鬼氣,她若是抓一下能短暫提示一下黃盼盼的方向,這麼想着也就這麼做了,但這次的鬼氣卻是四面八方地散開了,周絲隻能盯緊些。
一路跟着梁冀去了市中心的辦公樓,在他說他爸給黃盼盼家打錢時就知道他有家底,卻沒想到是這麼大一家公司。
他直上董事長樓層,周絲無意聽他家的生意,就在門外找個地方休息。如果黃盼盼靠近了她是能感應到鬼氣接近的。
現在是晚上,周絲精力旺盛的很。反正無事可做,她重新思考了自己為什麼能把黃盼盼拉出結界以及黃盼盼為什麼碰到她沒事。
她沒有什麼修煉的法門,隻是一味地曬太陽,總不能是太陽給的力量。
那種突如其來的想法,更像是她本該就會的東西,隻是以前她不去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