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自沖破封印本應受罰,念在你未傷一人既往不咎。如今你心願已全了,本君為你開地府之門,去輪回台吧。”
道士将手中的毛筆一抛,那筆再次變大了,在空中轉了個圈變成了一道門。
門剛開,頓感陰風陣陣,鬼哭狼嚎。
在醫院未入地府的鬼有膽大的趁着這風想飛進去。
隻見日遊神一擡手,她慣用的木簪一變二,二變四,眨個眼的功夫越變越多,能一根攔住一隻鬼。
哪隻鬼敢嘗一下被陽光滋養過的法器,紛紛跪地求救。亂哄哄的求救聲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但定是些想入地府的話。
并不是所有的鬼都想做隻孤魂野鬼逗留人間的。
周絲也明白這些靈魂并不是全是死魂,大部分是些體弱的或者昏迷的人魂離體。
陽壽未盡,地府不收。
他們的求救聲比之門後的鬼哭狼嚎也好不到哪去。
鬼将軍也知道不可再多耽誤。
做鬼多年的他也早已沒了屬于人類的眼淚,仍是揉了揉眼睛。“祖父該走了。你也身亡多年,若是輪回之期已至不要過多逗留。”
“是,孫兒明白。都是孫兒的錯,上次與祖父見面得您相助竟未能認出您來。”白志國,或者說此刻與鬼将軍說話的并不是白志國本人的靈魂。他比鬼将軍隻低了半頭,說話時臉上還有些許稚氣。
在白志國這世身亡時,他就能想起前幾世的情形來。隻是時間太久,小孫子一時沒認出他。
鬼将軍在世時大多時間都在邊疆,孫子輩的還小都在京城,與他們見面次數寥寥無幾。
他嘴唇微顫,想着他終于看到所有的親人都正常轉世輪回了,想同這最後一位親人多說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
最終他歎口氣拍了拍“白志國”的肩膀。“祖父去了。”像曾經他上奏幾年才能歸家看望完家眷重歸邊疆那般的語氣。
“白志國”退幾步,雙手舉過頭頂跪拜下去。那是他們那個時代最高的禮儀。“孫兒送祖父。”
鬼将軍又拍了拍他的頭,轉身化作一縷黑氣飛入了道士開的地府之門。
他剛飛進去,地府之門重新變回毛筆飛回道士手上。日遊神随着收了她的木簪。
道士用飛回的毛筆在空中一揮,因為幾隻厲鬼魂魄被影響的病人逐漸恢複。
最初鬼将軍飛來插/入地上的那道劍痕也随之消失,後來召出黑無常幾人打鬥時在室外空中,幸好未對醫院有什麼影響。
待一切結束,道士也變回尋常模樣。
他擡胳膊搭在吳漾肩上。“渴了,買杯檸檬水呗。”
趙蕊和周檢的記憶中就是病房裡忽然多個人,進來就要檸檬水。
他們對這種無禮之人有些不滿,但看到周絲和吳漾都沒有異色,就知道不是他們能理解的,索性不去想。
看父母都無恙,周絲看向日遊神準備問她有沒有想喝的,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離開了。
鬼将軍走後白志國的小孫子意識也陷入沉睡,但他是知道發生了什麼。
現在知道了周絲當時入夢境是想幫他的還有些愧疚。“請再幫幫我,留在瑩姐的夢境裡對她身體損傷很大。我不知道怎麼離開。”
豈止是對老太太傷害大,她的孫女長期接觸下都受影響了。
道士看過生死薄,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為難地搖頭。“晚了,你留在她夢裡太久,鬼氣已經滲透了她的魂魄。若不是你未修鬼術還有金光相護,她早就離世了。”
“竟真是怪我。”他低下頭,自責地笑笑。“怪我。”
他死後曾有鬼差來請,得知暫無投胎機緣也可以不去地府報到時他果斷拒絕了。
金光鬼大多不會變惡鬼,地府對他們一向寬容。
就這樣,他回到妻子身邊日夜與她相伴。
董瑩是大家閨秀嬌生慣養的體質并不強健,她經常生一些小病,白志國隻以為是年老的緣故。
她為了方便經常去墓地看他,特意在那座有些老舊的小區買了房子。
因為這,兒子和孫女都有些生氣,又拿這老太太沒辦法,盡最大的努力把那間房子裝修得舒适些。
兩人雖生死相隔,但日夜相伴白志國也懂得滿足。
能在白天出現的鬼何其稀少,他有金光護體不怕陽光,但他未修得一點鬼術,來隻強大的鬼他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那天他陪董瑩祭奠自己,董瑩精神不錯陪他說話說多了回去晚了些。